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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守义大喜之日,赵守志开车来为自己最小的兄弟娶亲。叶迎冬没有随车一起来,她正闹心,叶安军被隔离审查了。在早前的很长一段时间,赵守志就提示过他,要他检视自己的行为,勿要触犯了党纪国法,也曾让叶迎冬明确地提醒他管住手捂住兜,但是现在……叶迎冬问过赵守志,可有办法?他回答说:
“配合组织调查,不存半点侥幸心理。”
叶迎冬的眼神可怜巴巴的,赵守志就心软下来,将手搭在她肩上继续道:“若没有重大错误,应该不会双开,祈求保留公职吧。”
赵守志开车与赵家的亲朋好友到秦明礼家时,听几个女人嘁嘁喳喳地说秦秀茹刚哭完。她哭了?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她哭一定是有原因。赵守志好像能明白,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秦秀茹知轻知重懂情理明是非。他这样的判断没有根据仅仅是直觉。
作为赵守义大喜之日的今天的确称人的心意,仿佛老天爷特别开了恩,以祝福这对不算新的新人。没有风,阳光灿烂,天空透彻明净,直把人的心融化了。
将秦秀茹迎娶到礼堂后,赵守志将车停到东墙下,然后靠在窗台上静静地看对面。李晓辉过来,叫了一声大叔后刚要走向前走,赵守志叫他道:
“晓辉——”
李晓辉答应了一声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等他进一步说话。
“咱们学校那个姓孙的女孩叫什么?”赵守志在问时,把身子直起,“那女孩说她妈的毕业相上好像有我,我当时就忘了问。”
李晓辉忽然想起,一个月前赵守志去学校时,孙晓雪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她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后就向礼堂里走去。
李晓辉在礼堂里稀里糊涂地吃了点菜喝了一瓶啤酒后就急急地回去,他要帮马春荣拌肥。
马春荣打定主意明天把玉米种上,不管下雨还是不下雨。“做水吧?保苗,苗出得还壮,做水钱不白花。”李晓辉昨天晚上建议说。
“不做,做水费钱,还祸害地。”马春荣说。
从结婚起,李晓辉就不记得哪年她做水种过地,但马春荣的运气似乎格外好,总是在种完后的三四天里下那么一场或大或小的雨。
马春荣有个信条: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今年老天爷会不会饿死瞎家雀呢?老天爷的事不好说。
李晓辉回到家以后掀开水缸盖㧟了半舀水咕嘟咕嘟地喝起来,之后将剩下的泼到外面。看着向上泼起的水向下洒落,如碎珠一样,他开心地笑道:“下雨了——”
揉着屁股的马春荣笑道:“咋还跟小孩似的呢?你要能把雨整下来可就好了,全屯子人都得感谢你。”
“我有那道行就不在这呆着了,乡长得开宾利接我。”李晓辉将水舀子放回原处说,“哎,你揉屁股干啥?”
“刚才我拽复合肥袋子时没抓住,屁股撴地上了。”
李晓辉坏笑了一下道:“八成撴两半了。”
“去,滚犊子,谁的都两半,哪有四瓣的。”一声笑后,马春荣又说,“拌肥去,别没话做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西屋后,李晓辉看了看水泥地面,将马春荣立起的已经拆掉封口线的二氨肥“哗”地倒出。圆润均匀略呈黑灰色的肥以圆锥状堆起,也有刺鼻的气味弥漫在屋里。
“哎呀,这味,晓辉,过年说啥也得盖个下屋,装点啥东西无‘舞’的,你瞅瞅,这屋里都赶‘烂八地’了。”马春荣说。
“嗯哪,别过年盖了,就今年暑假的,我和我四叔我们俩几天就给它干起来。”李晓辉说话时咳了几声。
李晓辉有异于常人的天赋,李德来做木工活时,他无声地看,耳濡目染中学会了下料凿卯,又跟李德才学会了撂底砌墙,还半学半自悟地弄通了喇叭的七音五律,所以他现在是半拉瓦匠半拉木匠九成半的喇叭匠。他的木瓦工手艺虽然不精到,但足以应付不求精细的小活儿,所以他常常被请去修墙垒垛平门严扇。
现在李晓辉已将奶白色的复合肥倒出,于是两个人用铁锹搅拌再撮到一边再折回来,最后装袋扎系。
将四袋肥拌完后,马春荣直起腰,抹了一下汗水,说道:“累死了!”
“现在不用铲了也不用割了,你都快失业了,干点活重新体验一下。人家种地都四月二十三四号掏腰窝,你是五月三四号掏胳肢窝,哈哈……我去!”李晓辉笑道。
马春荣的身子已胖了一圈,所以看起来更加厚实。她擦着汗瞪着李晓辉道:“没溜儿!”
“没溜儿”的李晓辉傍晚给赵守义打电话,问他明天能不能种玉米,得到的答复是可以,但要到下午两点后。李晓辉忽然调皮地说:“小叔,那你睡觉也不能睡到那时候啊……啊,哈哈哈……”
李晓辉挨了一句骂后不生气,放下手机时还咧着嘴挤眉又弄眼。
李晓辉第二天下午没和马春荣一起上地,上班了。马春荣说帮她把底肥抬车上就行,其余事她能做,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