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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守志心里有点悲凉,就安慰道:“大爷,别那么想,现在医学发达,能治好的。”
“大爷耳朵背,你再说一遍。”赵庭财把耳朵递过来说。
赵守志凑近一点大声说:“现在医学发达,能治好你的病。”
赵庭财听明白了,吭吭地咳了一下后道:“好啥呀,自己啥病还不知道?你爸干啥呢?”
“我爸在家摘红辣椒呢。”赵守志说,这次他没有凑近他的耳朵没有大声喊。
“咔哧刨茬锹呢?秋天了也用不着刨茬锹啊。”他看了看墙上粘贴的日历,说,“一晃啊,又快秋分了,秋分不生田,早年这时候又该割谷子糜子了。”
赵庭财的眼前又呈现了旧日里谷穗压弯了头的景象,但那种景象永远不可回复了。赵守志就这样费力地与赵庭财交流着,答非所问,思路不在一个轨道上。但看得出来,赵庭财很享受与侄子的交谈,他能藉此回忆过去。
“大爷,你打死过敌人吗?”赵守志作开枪射击之状。
“练呢,天天练,早晨起来就练,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赵庭财的眼睛明亮了,唱道,“革命军人各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第二……”
赵庭财的眼睛慢慢浸润了泪水,他可能忘记了歌词,或者是唱不下去了,青春已远去,生命即将终结。
赵守华和媳妇拎着滴里嘟噜的东西进来后,说:“大哥,过来吧,你说啥他也听不清,净打岔。我买菜了,晌午在这儿吃,等会我让我老叔他们也过来,还有我大哥他们。”
赵守志推辞不过,再强行离开倒叫他们有想法,就安稳地留下来。过了一会,赵守业大呼小叫地来了,后面是赵守中。陈永福到来后,这略显空旷的客厅便热闹了。
下午的两点,赵守志和赵守业回到家里后,见张淑芬和赵庭禄正分装着各样菜蔬。
“守志,大葱的叶子都让我揪下去了,要不好烂,土豆你搁背阴地方,豆角吃不了打个焯儿然后冻上……”
张淑芬不厌其烦地叮嘱着,就好像儿子现在还是小孩子一样。
赵守志走了,张淑芬望着儿子的车远去,叹了一口气。
“你瞅瞅你,守志常回来,咋还跟年八的不见似的?”在回到屋里后赵庭禄说。
张淑芬若有所失地说:“原先云飞呀云兵啊佳昕啊都在一块多好,一天闹闹哄哄的,就算累点心里也高兴。今天他们谁谁也不回来,就老两口小两口,素不搭的,过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赵庭禄不作声,坐在炕沿上,脚后跟一个劲儿地磕炕墙,当当当……
“今年不割了,全机收,守志说的。可是,园田地那点玩意咋机收啊?”赵庭禄将双腿搬到炕上,看着张淑忽然说,“我看北三节那有不少倒的,那是风道,年年有倒的。”
张淑芬想了想,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这个时候很快就到了。十月十一号的上午,赵庭禄地里的玉米一根根被飞速旋转的刀片切割再扶送进剥皮装置里,于是橙黄的玉米便与秸秆分离,掉落到收割机旁侧跟进的四轮车斗里,那秸秆被切碎了,撒落在地上。
秋天玉米叶子的味道与土腥味混合着,弥漫在半空中,汗液不断地渗出,咸涩粘腻。阳光透彻,树梢静止。
赵庭禄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挥着镰刀在覆满碎秸秆的垄沟里拨拉,寻找因为倒伏而不被机器收捡的玉米。
这样的劳动持续了三天。三天之后,赵庭禄家的玉米堆成了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