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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的第一抹阳光照进来时,周静已醒来好一会。她没去找王德品,也没想去找,这几个月来她已习惯了一个人。
太阳升在了东边天空里两丈高的地方,已不再红润,淡白不耀目。
她起来,穿戴洗漱后开启西屋的门,不见王德品。哪去了?周静有点慌,就到院子里前后寻找,没有。她又打开仓房的门,探身向里看,突然,她惊叫起来,然后回转身跑回屋里。她哆嗦着,双手捧在小腹上,肩膀耸起。
惊恐万状的周静在过了半小时后,终于打电话给周老民子,告诉他王德品吊死在下屋的横梁上了。
这天大的消息迅速风传,只不到半个小时,周静家就里外挤满了人。
李晓辉从马春荣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一沉,他本能地将王德品的死与自己联系起来。他不断地想着,寻找着自己的过失,一遍又一遍地否定自己,把自己定位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干啥呢?跟傻叉似的。”马春荣见李晓辉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
“可惜了,小岁数不大,咋还寻了短见呢?不应该啊!”李晓辉强作镇定地答道。
马春荣深有同感,不断地啧啧慨叹。
吃过饭以后,李晓辉只到周静屋里看了一眼便惶惶然跑掉,他不敢多停留半分钟,他怕看见周静惨兮兮的模样,他怕人们打过来的目光。当他走到街上时,好像感觉到人们的眼睛里有无数的尖刺正扎向他的后背。
整个的一上午,李晓辉没有回办公室,他在回避,他在做自我欺骗。他不知道王德品的父母来扑到儿子的身上嚎啕痛哭,他不知道他们咒骂着把王德品的遗物抱到院心里焚烧,他不知道周静昏厥了几次后突然间狂笑不止,他不知道王德品被盛殓时他的母亲顿足捶胸后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没有按照风俗举行若干仪式来超度王德品的亡灵,他被拉回他的老家安葬了。
王德品已死去七天了,按照习俗,今天该在晚上为他烧纸招魂。人们说,死后七天,魂灵会回来,落到烟囱上。
周静在黑暗降临后,也烧了纸和秫秸秆扎成的小梯子,她要让王德品有钱花能步步高升。周老民子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做完一切后,说:
“回屋吧。”
周静站起,手捧着肚子看了一会后,转身向屋里走去。她不说话,没有表情。以后的几天里,她都这样,如木雕泥塑一般。这很令周老民子担忧,怕她此后抑郁呆傻,像王秀杰一样疯掉。所以,有一天,当李晓辉下班时,他将他叫住,然后犹豫着问道:
“你说,周静这孩子咋不做流产呢?做了不就没这事了!她现在一天连话也不说,不能得精神病吧?”
李晓辉无法判定他这句问话的用意,就支吾着说:“应该、没事吧?她和她不一样的情况,我觉得周静过几天能好的。”
李晓辉不敢与周静老民子多说下去,他怕露出破绽,就仓皇地走开。
尽管李晓辉希望自己与周静的事不败露,至少不会让马春荣有所察觉,但总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