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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守业忙答道:“亚娟上城里看孩子去了,去七八天了,妈就天天在这屋糗。”
赵守业斜躺在炕边,背靠着墙,翘着二郎腿,右脚尖摇动着。
“滚王八犊子,没话做话,八百五看不着后脑勺儿。”张淑芬骂道。
“这老太太,还八百五看不着后脑勺,你看一个试试,你不也看不着吗?”赵守业坐起来,笑嘻嘻地说。
这时,一个小老头进来买东西,赵守业就出去了,在这个空当,张淑芬说:“这两天就在这屋,省得还烧两把火,晚上过那屋烧烧炕就行了。”
赵守志抬头看南墙下的三四个大柴草包问:“让拉大草包吗?”
“让不让也拉了,要不烧啥?大哥,你没看我炉子走炕没走炉筒子吗,就为省柴禾。”赵守业嚓嚓地走进屋,说,“他妈的那地里不让放荒,看着呢,放荒就抓派出所去。哎,大哥,你看那地翻的,不糊弄你,这么深,这不祸害我们吗?不让放荒,地里柴禾叶子就在土里边裹着,你说这地咋种?”
赵守业边说边用手比量着。
关于严禁烧荒这件事他知道,就是为减少对大气的污染,翻地的深度不达标,他也有所耳闻,于是他笑笑没回应。
赵守业梗了一下脖子,似乎心里有诸多的不满,他重又坐到炕上,不过没有翘二郎腿。
“你们这些当官的呀,咋说呢,想一出是一出,跟小孩似的。可苦了我们庄稼人了,说多了都是泪啊,哗哗的!”赵守业有无限的感慨。
张淑芬不满二儿子的胡说八道,骂他说:“你大哥也不是说了算的人,再说他也不管这摊儿,怨他干啥?”
赵守业真一半假一半假地打了一阵儿哈哈后,猛然翻身坐起,问道:“大哥没吃饭吧?做饭,小鸡扣蘑菇,再整个凉拌。”
赵守志吃过饭回家时,张淑芬追着问:“云兵这个对象啥时来呀?”
赵守志琢磨了一会道:“这事你还是问他吧,你比我有力度。哎,守业,晚上别早早插插板,别再没煤烟中度。”
赵守业赶紧回答:“不到六点就不填煤了,没事呀,操心不见老。”
赵守志开车走了,张淑芬骂了儿子一句。
晚饭后的太阳垂垂西落,淡红冷艳,与那天边的暗青一道渲染着冬天的氛围。赵庭禄扯出一片卷曲的柴禾,抱进屋里后,将它塞进炕灶里,然后点燃。灶口向外喷了一股儿烟后,火苗向里面倒去,也有呜呜的作响传出来。锅炉也刚刚被点着,现在炉火正旺。
炕烧完了,赵庭禄坐在炕沿上拿过手机扒拉着,打不开快手,这屋里的wifi信号时断时续。从去年开始,赵庭禄便喜欢上快手,因为可以在里面听东北大鼓。有时候,他在听大鼓书时,会想起几十年前聚在一起说书的情形,也会想起魏景中,想起李玉洁白。赵守志曾说过要给他办个流量卡,被他拒绝了。
张淑芬还没过来,于是他有过到赵守业那屋,见张淑芬正叠一个旧枕套。
“扔它得了,啥都留着!”赵守业说。
张淑芬瞪了一眼道:“啥都扔,趁啥呀?这七成新的玩意,扔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