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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没有头”的鱼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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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早早便出了门往那耕田去。
  天还蒙亮,耳东就带着鱼包上了我家楼,在我床边压着声喊我。
  “涛仔,涛仔……”。
  鱼包在一边带着怨气,“你爬我家窗户的时候,脚是不是踩在窗边的米桶里了?我看那米桶上的塑料盆子都裂了。”。
  耳东并没去搭理鱼包的话,依旧还是自顾推着我。
  我假装睡着,没去应和。
  父亲听着响动,起了来欲往我这屋走,木楼板传出父亲双脚从床边落在板上的声响。耳东和鱼包甚是惊慌,急得往我被窝里钻。等父亲踱至房门口,二人已将我的被褥撑挤得隆起,并不敢说话,压不住地吱笑。
  父亲看到,知是他二人,习以为常,见状并没过多言语,重新回自己房去了。
  我依旧装作睡着,耳东和鱼包在那床褥中,嬉笑推攘,笑声盖着父亲回踱的脚步,并不知晓父亲已经离开,于是就如此挺着。农村的早晨异常安静,外头天还未大亮,偶尔能听着晨起的邻里走过我家窗外,脚步近了又渐渐远了去。听他二人在床褥中私语着,我睡意又起,慢慢听不真切。
  等我再醒来,是被鱼包的哭叫声惊醒的。
  此时,鱼包的母亲正拽着鱼包的衣领往我家墙角去,手上拿着从我家院子里顺手带上的扫把。鱼包还在顽抗着,手拉着我家的床脚,双腿蹬着向身后倾,极力想远离那墙角,衣服却被他母亲拉扯着出了半个身子盖住了头。于是,经过几秒钟的挣扎之后,我便看着一个嗷嗷哭叫着的“没有头”的鱼包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在墙角被他母亲收拾着。
  我愣在床上,没敢说话,也没敢上前去劝阻。
  猜想应该是凌晨耳东翻窗进鱼包家,踩碎了那木桶上的塑料盆子,被鱼包母亲发现了,鱼包也就顶上这揍了。
  鱼包被他母亲揍,哭声和我不同,总是哭叫着“姆妈啊!姆妈啊!”,不像我被揍时总是闷声挺着,所以听着甚是瘆人,转而想想他母亲手上的那是扫把,不是那我母亲平时揍我时拿的细条子,所以,虽然听着瘆人其实挨在身上也并不太生疼,想到这,我便替鱼包舒了口气。放下心来想起也在床上的耳东,转头找他,耳东俨然也已经被吓坏了,呆坐在那,表情十分惊恐,毕竟这闯祸的罪过本应该是他的。
  等着鱼包的母亲走了近十多分钟,鱼包还坐在墙角“咿咿”着,除了鱼包的“咿”声外,房间里甚是安静。
  我突然大喊:“走啊,搞弹珠去啊!”。
  耳东为之一振,随即站起身来。
  鱼包转头看向我俩,那表情似是忘了那十多分钟前挨揍的事儿了,扶着墙站起,脸上挂着泪水,即刻露着笑。下楼时险些绊倒,但并没有耽误他这由雨转晴的心情,嘴上喊着:“走唉,赢死他们!”。
  泥路上早就站着、蹲着不少邻里间的孩子,和我的年纪都相差无几。虽也有比我年纪大出不少的,但论这弹珠的功夫,耳东和鱼包知道,我丝毫没有害怕他们。
  人群里有人起哄,“鱼包,刚听有人在哭,你是又被你姆妈揍了吧?”。
  鱼包听着,脸憋得通红,又没能反驳。
  “揍了怎么的?一会你输光了,回去管你姆妈要钱买弹珠的时候,你姆妈揍你得揍得更狠!”,我接过人群里的话,人群里没了再回话的声音。
  鱼包看着我,呲着牙齿,甚是感激。
  等那夕阳掉下了泥路边的屋顶,孩子们都该散了场各自回家了。
  我和耳东在前头走着,鱼包在身后弯着腰跟着,用手扶着右手边的裤腿。
  耳东不解,催着鱼包,“你干吗呢?走快点啊,你不会拉裤裆了吧?”
  鱼包听到耳东催他,一拐一拐地加快了点脚步,“没呢,我姆妈早上揍我的时候,拉扯我裤子,我右手的裤兜好像被我姆妈拉破了,刚才赢的弹珠,往外掉了几个,我好不容易捡回来了,我怕不捂着,一会又掉了。”。
  我和耳东听着鱼包这话,顿时来了兴致,转身去抢着拉开鱼包的手,见那弹珠从鱼包的裤裆里顺着裤管一颗颗往外流,欢喜无比。
  那个年纪在那村里,弹珠就算是我们最值得花时间去喜欢的东西了。
  村里孩子玩弹珠,喜欢拿着食指在路面上勾着弹珠走,夏日还好,冬日里,冻疮加了被泥路擦破皮,疼痛不已,痛又不断玩着、乐着,那时候我的右手食指总是又黑又糙,时而还能有着擦破的疤痂。之所以在泥路里挖出那么多沟沟洞洞也是因了和水泥地相比,泥路对手还能稍微显得温柔点。
  等到再大了二三岁,别人还在玩着弹珠的时候,耳东在其父亲和其父亲好友玩牌时,学会了牌九,并在几次三番之后,终于教会了我和鱼包。
  打那后,弹珠就再没了意思,显得幼稚和伤手。
  每个周末和假期的午后,怕被父母瞧见,我们三人总是躲着父母,往那街路边我外公的家去,沿着外公家里的木梯能一直爬到楼顶,在那楼顶能看着对面妈祖庙里的妈祖甚是威严。那时看着妈祖,玩着牌九,我时时在想,妈祖是否除了佑着那出渔的人,还能多少佑着我手上的牌运。
  耳东是我们三人里家境最好的,也是我们三人里输的最多的,如那玩弹珠,赢的最多的人还是我。所以在那些个我的父母并不宽裕的年月里,我确实需要感谢耳东带着我吃那矮人的松糕、藤桥的熏鸡和夏末的薄莲。记得耳东说,薄莲的皮能直接吃,但是不能多吃,多吃就容易吃出那涩味儿。薄莲味儿最鲜的地方,在把皮全咬开后从中间往上半个手指的地方。我还记得耳东说薄莲的核儿能凿开,凿开了里头就是像花生一样的肉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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