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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嘿……我就说老太太怎么经过我家门口还得绕着走,感情是给这宝贝外孙送柿饼呢!得亏我这跟着,不然都瞧不见这感人的祖孙情深嘿!”,楼下响起一女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声,我和鱼包先是彼此一愣,转而看向对方。
我嘴里还塞着柿饼,瓮声瓮气地问鱼包:“那……刚那人……是不是说柿饼来着?”。
鱼包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没听清……”。
此时听着母亲的声音,“嫂子,您来啦?您说什么东西呢?什么柿饼啊?”
这回我听得真切,心里想着完了,一口深咽,然后用手指点着鱼包的胳膊,朝他压低着声,说:“让你小声点!让你小声点!你说你嚷嚷什么!现在好了,隔墙有耳啊!”。
鱼包一辆无辜,问:“到底怎么了?”。
我没去搭理鱼包的话,从大红袋子里拿出两个柿饼放进裤兜里,再把那大红袋子扎好,撩起衣服,用裤腰带又重新紧着,拉起鱼包就要往楼下去。
鱼包的嘴里还在津津有味地嚼食着柿饼的残余,我低声喝道:“赶紧吞咯!”。
鱼包并没理解我这着急的缘由,但也听话,咽下柿饼,舔舔嘴唇,站起身,和我一同下了楼去。
看着那个刚才说话的女人,我并不情愿地打着招呼:“大舅妈来啦……”,鱼包在边上看着我,偷偷拉拽着我的衣服,眼里似乎在问:“这就是你刚才说的爱闹的大舅妈啊?”。
楼下不大的堂间里,父亲、母亲和二姐站成一排。
大舅妈靠在那门樘处叉着手,见着我从楼梯上下来,又起了劲头。
说:“我说大妹儿啊,你就别和你嫂装糊涂了,老太太一踏出房门我可就盯着了,这大热天的不在家好好待着,还披着个长袖也不嫌热得慌,一看这长袖怀里就藏了什么好东西了。我刚在你家这楼底下可是听半天了,那听得可是真真的。”。
母亲意欲言语,舅妈话声又起。
“你说这老太太也是哈,这未免也太偏心了点,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家川仔还在家饿着肚子呢,她倒好,天天往你这送吃送喝。”。
要说外婆对我偏心这事,我确实是无可辩驳的。在那从海里讨生活的地方,多数人家都信着妈祖,沿着海边的城镇穿行,总能见着各式各样大小的庙宇,那庙宇凡称天后宫的就是那妈祖的神邸,妈祖也是保护出海人的仙神。我外公家门前就有一个妈祖庙,外婆总是往那妈祖庙里去,念经折往生,从小我就爱往往外婆家跑,也爱随了外婆一同去,那纸折的往生金元宝我甚是拿手,折得好了总能得着外婆给的供品换替下来的吃食,久而久之,在我没去的时日里,外婆也总是想着给我藏点好吃的,这宠溺打我懂事能喊“外婆”的时候就有了,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今日我和鱼包吃着那发了霉的柿饼,八成就是那换替下来的供品,供品一般都得放置个两三周才能被替下补上新的,所以发了霉也不足为奇。
母亲插上话,解释道:“大嫂啊,您该是误会姆妈了,涛仔这不是前段时间做了阑尾手术么,姆妈就是可怜心疼涛仔,这不想着给拿点吃的补补身体呢么。”。
大舅妈听罢,更是气恼,说:“这补身体还没完没了的了啊?上回拿鸡蛋,这回拿柿饼,平日里只要涛仔去,你说哪回老太太不给拿点吃的?就说这柿饼,我一年都吃不着一回呢。”。
母亲说:“大嫂啊,上回姆妈拿过来六个鸡蛋,我不是给川仔送过去四个么,姆妈只知道给涛仔补身体,也没多想涛仔年纪小,吃不了那么些个,川仔年纪比涛仔大,也在长身体,肯定得多吃几个的。”。
大舅妈听完,在那看着我,没继续说话。
我走上前去,从衣服内扯出紧在裤腰带上的大红袋子,递到大舅妈的面前,说:“舅妈呐……我也没吃两个,舅妈既然一年也吃不上一回,那剩下的我就孝敬舅妈您了,不过都发霉了,您自己吃也好,我哥吃也好,可小心吃坏肚子。”。
鱼包在身边听到此话,甚是惊讶,一直盯着我看。
大舅妈取过我手上的袋子,打开往里仔细查数着,查数罢,嘀咕道:“还没吃两个,老太太上回上供品我可数着呢,得有八个,这一会功夫就吃了四个,看你人不大,吃东西倒是挺快。”。
鱼包听着此话,悄悄地往我身后挪去。
见东西到了手,舅妈也没了多待的想法,说:“哎呀……实际上吧也不是盯着这么点吃的,这不这两天川仔一直咳么,都说柿饼止咳,原以为姆妈能给川仔拿几个,没想到姆妈都拿来你们这了,我这也是有点着急生气不是。”。
母亲问:“那川仔身体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孩子生点小病没两天就能好了。”,舅妈回着。
等大舅妈悻悻然出了我家的房门,鱼包便迫不及待地涌到我跟前来,说:“你不是说那是柿霜吗?柿子做柿饼出糖,出糖就成那绿的白的柿霜了?怎么你刚才又说是发霉的了?”。
“哎呀……你没看到我大舅妈那样么,我烦着呢,随便说句瞎话骗她,想着不能让他轻易得逞,哪怕拿回去也吃着不顺畅,早上买的哪来什么发霉。”,我应付着鱼包,转身往二姐处走去,鱼包听罢似是放下心来。
“哝……现在好了,就剩两个了,原本还想着给你留四个,这半路杀出个爱闹的,全便宜大舅妈了。”,我从裤兜里拿出刚才藏起来的两个柿饼递给二姐。
二姐翻了我一眼:“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这发霉了不会吃坏肚子吧?”。
鱼包这时又惊然地看着我。
我喝道:“哪来什么发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