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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走出沈城车站的站口,风雪扑面而来,现时虽是南方的初冬,北方的季风已然吹起雪沫,自岸边一片白柳树飘过,碎雪般的烈风和被烈风裹挟着的碎雪,掠过一碧如玦的冰湖,碎在我飘飞的厚实衣襟里,这略显单调苍白的冬日风物,对于从未见过大雪的我来说,如痴如醉。
被这夹雪的劲风洗过脸庞,近四日的车程的疲惫销声匿影。
我立了立自己的衣领,急不可待地拨通査淇的电话,相隔万里并不孤独,但曾在我身旁十年的査淇,现如今却触手不可及,车上一路,我如坐针毡。
“你怎么才想到给我打电话呢,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唉……算着时间你现在应该已经到沈城了吧?”电话里听着査淇的铃声刚一响起,她就接起了电话,语气里难掩兴奋之情。
我回道:“嗯嗯,刚到沈城,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呢,火车上手机一直没信号,给你拨了很多回一直没能拨出去,这不是刚到车站么,就想着先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噢。”
“你这表现还不错,算你还有良心,你们那边现在天气如何?有下雪吗?我看天气预报说沈城那边这两天正在下雪噢。我还往后多看了近半个月时间,好似隔三差五就会下雪。”
“哈哈……对啊,刚才正想和你说来着,现在正下着呢,火车过了山海关就能看着铁道沿线的道路上有着零星的雪迹,再驶出半天的车程,道路的草灌上便全是未曾化去的积雪,整个世界白茫茫的,现在我站在车站里头,从车站内透过窗户往外面看,根本看不清晰马路对面行人的面容。”我兴致勃勃地和査淇传达着遇雪的怡悦之情。
査淇撒娇道:“哼……我也好想去看雪啊,我现在就想去怎么办?”
“哈哈……我这也刚到沈城,等我在这边安定下来以后,你到了节假日就可以来这边了,你来的时候可别坐火车了,坐飞机吧,飞机快,也差不出多少花销,火车太遭罪了,虽然我买的是卧铺,但是这三四天在车卧里来回晃荡,听着火车的轰隆声根本没法入睡,总是得个半睡半醒。”
此时我看到车站门口有熟悉的身影在来回探头寻人,与我视线相撞后朝我招手。
我把座位边的行李提起,站起身来,和査淇继续说道:“到时等你来过以后,要是觉得喜欢沈城,你也可以辞了甬城的工作来沈城上班,那样的话咱俩就可以继续待在一块儿了。我现在有人来接我了,暂时先不和你说了,等晚些时间到了住的地方收拾好了我再给你去电话。”
“嗯嗯……好的,你自己在外注意安全。”
我挂了电话,朝车站门口走去。
“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东北的城市就这样,下上雪,道路上一有结冰的趋势,路上的车就跟蜗牛似的不动弹。这雪下得突然,一个小时前还是晴朗天,说下就下上了。”巩斌一边接过我手上的行李,一边和我说着,把我往靠着马路边的私家车引。
巩斌是我姨家的表哥,姨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搬去了国内中部城市武城,一直在武城做着建材的买卖。高中毕业后的巩斌,离开父母,到了国内东北边的城市沈城,也做起了建材的营生。
因为生意见好,但又无力分身经营,资金也有所欠缺,便想到了我,想着是否能与其一同合伙联办。虽是姨家的亲戚,但是自小他们就离开旧土,所以我与巩斌甚少联系。
我微微含笑,道:“还好,没等多长时间,乘着这个空闲时间正好给家里去了个电话,火车上手机一直没信号,始终没能联系上,恐怕他们心里也替我牵肠挂肚。”
巩斌将我的行李置于后备箱中,又将我引上车,等我二人都坐定完毕,道:“你慢慢会习惯,甚至会喜欢上北方城市的天气,北方虽然时常下雪,但是难得下雨,没有南方一年四季的潮气。冬日里虽冷,但是添多衣物,户外便足够防着严寒,不像南方的冷气寻着缝地往怀里钻。”
巩斌看了我一眼,递于我一瓶水,启动车子,继续说道:“而且啊,最重要的一点,北方冬天有暖气啊,在屋里穿着薄衫,看着窗外白雪皑皑,这种感觉给你留下的副作用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你以后冬天不想回南方去了。哈哈……”
我微微笑着,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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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城的地界比甬城大出了很多,车子从车站往住处走着的路程,如同走出了两个甬城。对于这样一个初次见面,满目陌生的城市,我虽然故作镇定,但是对在这个城市里,往后的未来,我是迷茫和无知的。
这一条十分漫长的路上,犹如我这小半生的人生,我走过穷困贫乏,也走过心中富有;走过少年得志,也走过如今的临到中年的远走他乡。路旁曾有过耳东、鱼包、隆究、査淇与我朝夕相伴,也有现如今空空荡荡,独留我一人,唯剩不太熟悉的巩斌在我前行的路上与我侃侃而谈;有对家人的思念,也有对査淇的不舍;有烟雨江南的湿气,也有塞外北国的瑞雪。这条路太过漫长,惊怪新奇太多,以致我都不曾回想着自己是何时开始出走,又该何时归家。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驶过一段悠长的桥洞,在不远的地方沿着岔道进了逼仄的小巷,再开一小段泥石路就到了住处底下。
巷子口停着几辆卖小吃的餐车,不知蒸煮着什么东西,薄薄的烟雾在巷口墙边晕开。
这里就是我往后在北方开始生活的起点了,我一脸稚嫩,像极了我初二时第一次离开邻里往县校去求学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