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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芬芳的工作也在江棉厂里,她在厂办幼儿园做老师,平日里都是和五六岁孩子打交道,谭庆梅觉得廖芬芳三十大几的人了,也跟个孩子一样,活得又天真又不讲道理。整整一个星期,谭庆梅与廖芬芳的每一次相遇,廖芬芳都是一张臭脸,看起来是要与她结仇。
对此,谭庆梅已经习惯,廖芬芳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应该说,她一贯如此,从来没变过。
十几年前,她们都还没结婚,各自被未婚夫携着约在镜湖游泳,年轻人聚在一起喜欢玩闹,不知是谁提出来比赛,从湖心亭往岸上游,谁最后一个到,谁请客去四季春吃小笼汤包。
没人把比赛当真,至少谭庆梅没有,她觉得即使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那请客吃饭的人也会是陈朝阳,大家不过是为解馋找个理由罢了。可是,最后一个上岸的是廖芬芳,她从水里一钻出来就急了,一双冷眼瞪着嘻嘻哈哈的汪瀚洋,不顾和谭庆梅、陈朝阳是初次相识,她扭头就走,那神态和身姿,与现在在楼道里的她一模一样。
不过,这一次,谭庆梅很难平静地面对廖芬芳,因为她已经开始劝说丈夫去争取副厂长的提拔资格,虽然从道理上讲,谁都能去争取这个机会,不必因为是朋友就放弃,但谭庆梅还是会有心理负担,她觉得廖芬芳一定不会理解。
汪荻穿着漂漂亮亮的小裙子,背着蓝布做的水桶状的小布包,跟在廖芬芳身后下楼,她的蓝布包上装饰着用粗毛线缝出来的小红花和绿叶子,她看到谭庆梅就咧嘴笑,甜得人心都要化开,谭庆梅欢喜地用双手捧住汪荻的脸把她的五官都揉得变形。
“粥粥,阿姨家里有放凉的绿豆汤,要不要去吃一碗?”
“要去!我要去!”
廖芬芳一把拽住要跑的女儿,板着脸,不说话,光在手上暗暗使力气,弄得汪荻龇牙咧嘴说疼。谭庆梅觉得廖芬芳是过分了,她忍不住上前拉扯,让廖芬芳把手松开,结果不知道抓到什么地方,弄疼了廖芬芳,她反射性地扬起手腕叫了一声。
这时,谭庆梅从廖芬芳长袖衬衫袖口的缝隙里看见她的小臂内侧有两指乌青,青得很厉害,像是被人给拧了。谭庆梅困惑地打量廖芬芳,发现她很奇怪,这么热的天,她穿个长袖,把胳膊挡得严严实实,像是在遮掩什么。谭庆梅眉头一锁,正色问:“你胳膊怎么了?”
廖芬芳把手背在身后,呼吸不再平稳,谭庆梅见她这样,心中冒出个念头,家里关上门汪瀚洋不会还打她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汪瀚洋真是太不像话了,她上前一步,说:“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别怕!”
可是,廖芬芳什么也没说,她拨开挡住楼梯的谭庆梅,撇下女儿,逃开了。谭庆梅望着廖芬芳仓皇的背影,无言叹息,她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廖芬芳怎么就一点长进也没有?遇到事除了逃就什么也不会了,做姑娘的时候自己逃就逃了,现在当妈了,孩子也能说扔就扔吗?
谭庆梅看了看手表,她还有事要去办,马上就要迟到了,她把茫然的汪荻带去了家中,陈蕾正在做作业,见到汪荻别提多高兴了。
谭庆梅说:“你们两个就在家里玩,不要乱跑,妈妈中午可能要晚点回,饿了你们就喝绿豆汤,等我回来带包子给你们吃。”
“好!”陈蕾答应得脆生生。
“乖乖待在家,好好写作业,我回来要检查哦!”谭庆梅再一次严正声明,然后和两个孩子说了再见。
陈蕾和汪荻贴在窗前目送谭庆梅远去,大人一走,孩子们就将承诺抛在脑后,作业本被陈蕾丢在一边,她和汪荻一起看了会书,又下了会棋,又都觉得没劲。
“要不我们玩过家家吧?”陈蕾说。
陈蕾把汪荻带进房间,打开衣柜开始翻找。前段时间,陈蕾在找地方藏画报时,发现了很漂亮的红绸被面,那被面是谭庆梅的陪嫁品,被谭庆梅小心翼翼地收了许多年,陈蕾现在想要把被面翻出来玩过家家,因为她觉得被面上绣的龙凤呈祥图案很好看,适合披在身上装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