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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茵低声嘀咕:“那是你的常识……”
还好程子华没听见她吐槽,径直继续往下说道:“但这道甘露果却组合得很好。外皮亮晶晶的糖浆在舌尖上即融化,里面的坚果还是很脆。口感非常好。这是什么原理?”
郭霭说:“说起来不值一提,其实就是在熬糖浆的时候,用了一丁点儿猪油。既可以增添了糖浆的光泽感,薄薄的油脂又可以隔绝了水分和坚果。这道方子十分不健康,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吃。”
程子华抚掌大笑,拍案叫绝:“好一个好吃!这个优点顶别的十个!!食物就是要好吃啊!”
笑过之后,麦希明思忖着说:“现在我们都觉得用猪油胆固醇高,不健康。但这道小菜初面世的时候,却是在一百多年前……那时候民生凋敝,多少人食不果腹。据说那时候一般人家炒菜是不舍得放油的……严格来说,不能叫炒菜。应该是熬菜,菜熬熟了,在上面淋一点儿油,增加口感,骗骗舌头罢了。”
“巢熏先生却能够在一道小食上,用上花旗腰果,英西枫糖,添上猪油……追求的,是‘用油不见油’的境界。真真儿该怎么说呢……富人一道菜,穷人一月粮了。”
林小麦轻轻拍手道:“老板,你要搁一百多年前,肯定是爱国的民族资产阶级……”
麦希明瞥了她一眼,给了一个字:“贫。”
“It
is
the
best
of
times,it
is
the
worst
of
times…”程子华说,“我们能不能不要动辄提升话题境界?让食物归于食物好么?”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郭霭,却是缓声开口道:“巢家世代清流,家有祭田,虽生活无忧,却并非大富之家。一辈子追随在巢家身边的,也不过是先祖等区区三四房人罢了。而到了烽火狼烟的时候,巢家也没有独善其身,闭门高乐。后来巢熏先生走出书斋,义卖藏品,义务教书……开一脉之美学启蒙。这些,都是在地方志上实实在在记载着的。”
众年轻人人听着,遥想当年,不禁肃然起敬,纷纷坐直了身子。
郭霭娓娓道来:“只是也许基因作祟,一辈子改不掉一个‘馋’字。就算后来家道中落了,能委屈得了睡破床穿烂衣,也绝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舌头……鱼非鲜活不吃,这在我们珠江水边还好办。”
“再到后来……日寇围城,他不舍得净水留香园旧居,不愿意到相对有保障的乡下去。被围在城里,他断粮断炊要吃杂粮饭的时候,也千淘万洗,不能夹带半点沙子。”
“我们这些学生后辈,也还流传着他的顺口溜,‘春食笋虫夏捞虾,秋摸田螺冬雀肥。天生天养天赐食,何须更费孔方兄?’那已经是山穷水尽,到了要吃虫子摸螺蛳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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