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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梦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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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逃……
  快点逃离……
  该逃到何处?
  方旭一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慌不择路地奔跑。
  许久不锻炼的恶果,终于在此刻显现,他的肺部像是破漏的风箱,呼哧呼哧四处漏风,两条腿僵硬地犹如曲直难伸的铁块。
  他踉跄又狼狈地四处逃窜,像极了快要被发现的老鼠。而此时,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老鼠的心情。
  他不正犹如老鼠一样,拼命地奔跑着,寻找下一个避难所,在夹缝里苟且偷生?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卷入这样一场“逃亡”当中。
  毫无疑问,不想方设法躲起来,只有死路一条。那些黑黢黢的怪物,会毫不留情地破开他们的肚腹,享用它们的飨宴,此前,他已经目睹了几个倒霉的可怜虫被捕食的惨状了。
  可恶……
  这是梦吗?
  如果是梦,为什么自己在这样的刺激之下都没有醒来?要知道,平时在梦中,还未与某个女孩开始交流,美梦就戛然而止了。
  真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方旭一远远看到泥路边有一所木质农舍,犹如见了天堂,赶在自己被抓到之前躲了进去,慌忙用餐桌、木柜抵住了房门。好在这里只有一层加之一扇窗户,他只要守着这里,就可以观察外面的动向。
  他浑身湿漉漉的,不光有汗水,还有迈过草丛沾染的水汽,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纵使躲在了农舍里,他的灵魂仿佛依旧没有从漆黑的深潭里走出。
  待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方旭一扫视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发现这里的用具倒还算完备,房主像是刚离开一样。
  但这里没有房主,只留下了水槽里还未洗刷的餐盘刀叉,还有不断滴水的水龙头。
  滴答、滴答……
  水滴敲响倒计时的钟声,方旭一心神不宁地来到水槽边,用杯子接了一杯水解渴。
  惨白月光下,数把餐厨刀具在收纳架上闪着银光,他抽出其中一把掂量一番,获得了些许安全感。
  但这薄脆的切菜刀,能与怪物尖牙利爪抗衡吗?
  他握着刀柄,默默坐在窗前的柔软沙发里,经过一系列奔逃,避难所带来的安心感让身体无比疲倦,但他根本无心入眠,神经就像是密密麻麻的弦一样紧绷着,血液也冲到头部,让太阳穴和眼睛有些发涨。
  待排除掉情绪的干扰项以后,方旭一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从头回想自己来到这个雾气腾腾的林地农场的经过。
  寻常的一个夜晚,就跟之前很多夜晚一样,到了该睡觉的时候。虽然明天跟昨天、今天没什么区别,依旧是待业独居的颓废青年闲散的生活,但看到新闻里不断有年轻人猝死的消息,方旭一还是保持着夜晚入眠的习惯,保证睡够时间,让所有情绪和颓废都留在白天。
  睡眠,正犹如死亡一样,在无意识间沉入黑暗深渊。若是做梦,则会像是展开了另一段人生,透过漫漫雾气,忽闪着的灯塔指引入梦者,去未知领域执行白天庸常生活所不能及的期望。
  他睡着了。
  接着又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记忆之初,是在田间的一个干草垛里,天空悬挂着一轮圆月,惨淡的光映照在翻滚的雾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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