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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珈美的牵引下,方旭一越过了一段混沌的时空,五感仿佛被封闭,无法感知到空间与时间的变化,直到他的身体明显感受到重力,并沉沉地落在草地上,才逐渐恢复过来。
他像是一根木头,在露水布满的萋萋草地上呆坐良久,一时五味陈杂,太多的事情,太多的情绪想要一吐为快,但又像是被峡谷挡住的风,囚禁在了深壑。
这一夜,极度漫长,像是过了十天半个月一样,但也就是这样的夜晚,他见到了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事物,也经历了一段并不怎么浪漫但印象深刻的冒险。
忽然间,方旭一鼻子酸酸的,他只是简单地吸了吸鼻子。
他早已经过了哭的年龄。
“呦,难过了?”珈美在他不远处,略有讥诮地说道。
方旭一轻喟道:“谈不上。”
“呵……看你倒像是对那个小妞颇为不舍啊……”
方旭一站起身,抖抖身上的水露,无奈一笑:“慕恋上一个百年前的人?”接着又苦笑着摇摇头,“我早已经过了爱幻想的年纪了……”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们现在是在哪?”
再次回到现代,是在一片森林里,四周布满青草,林子深处隐约有鸟鸣,顺着山坡向下望去,视野极为开阔,可以见到一个不算大的小城镇,只是其布局显得陌生。
“在现代日本哦。”
方旭一微微一愣,不久笑起来,问了一个问题:“我们……算不算偷渡?”
清晨,二人沿着山道向下走去,很快来到了现代修葺的石梯,珈美已经重新变出了人类的躯体,跟在方旭一后面。
“那所学校,现在已经没了吧。”
珈美道:“一百年,足以摧毁掉所有记忆。”
对此,方旭一只是默不作声,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现在还不想回去吗?”珈美看着方旭一朝马路走去。
方旭一回首,望着石阶上的珈美,神情有些彷徨地说道:“我想走一走……”
昨夜,一百年前的昨夜,他们有了一段神秘诡谲的经历,当时是在恶灵遍布的夜间校园,看不清周围的面貌,直接隐约瞥见四周的群山,学校似乎坐落在群山之间。
一百年沧海桑田,推平、摧毁了许多东西,此刻方旭一想要故地重游,总觉得一切都有种怪异的错觉,仿佛旧日的剪映还蒙在这座小城之上,只是再也寻不到一个准确的证据,去证明那段历史、那些人曾存在过。
方旭一与珈美仿佛普通行人,亦或是观光游客,行走在这座小城或是小村落的街道上。
“这样漫无目的也不是办法。”方旭一问道:“在现实,你能不能让我与外国人正常交流?”
珈美抱起双臂,满脸神气:“当然可以喽,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正值早间,小城的坡道已经陆续有身着学生服的学生踏上去学校的路,看着这些跟西宫里穗差不多年纪的学生,他一时有些恍惚。不过,现在,如果西宫里穗还活着的话,已经一百多岁了,差不多要成为老妖怪了。
这么想着,方旭一觉得好笑,不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