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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傍晚,夕阳如火,依照与权宫司的约定,方旭一与珈美一同回到这间没有名字的特殊神社,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也印证了这一点——这间神社的人员构成全部都是女人,供奉的也并非神明或者重要人物,这就给了方旭一一种感觉,比起神社,它更像是某种具有目的性的社会机构。
不过,这并非他关注的重点,他关注的重点也并非狭隘的自我,或者一个名叫西宫里穗的历史人物,而是隐藏在这一切事物之后的秘密,构成此景此地并使其合理的必然。
林间小道被两旁灯龛的微光渲染,已经有不少人前往神社参加祭典,隐约有凄怆怪异的曲调从那边传来,气氛由此逐渐浓烈起来。
“还在思考信的内容吗?”珈美轻飘飘的话语唤醒梦游般的方旭一。
方旭一怀里抱着盒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他好奇、迷惑,如堕迷雾,在经历了之后得到的却是更多的疑问,这让喜欢今日事今日毕的他极为苦恼,但他只是在心里劝慰自己:时间还长,没必要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这种延展和连贯,才足以构成人生。
“好不容易出一次国,别想这些令人苦恼的事了吧……”方旭一笑道,“我都看到巫女的舞蹈了。”
珈美紧跟了上去:“哪有?苦恼的一直是你吧?”
在权宫司的招待下,他二人简单吃了些便饭,权宫司告诉他:“正式的祭典很快就要开始了,还请方先生不要惊讶。”
她笑得有些戏谑,以至于让方旭一误以为自己会被日式祭典震撼到,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当夜幕降临、篝火熊熊,神社间身影攒动、舞乐响起,他才明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不光是人类,或许还有其他什么未知的东西聚集在此,他们一同观望着舞台上轻挪慢舞的巫女们,其中有两位正是早晨他见过的,而令他惊奇的是,虽然岁月侵蚀无情,但西宫里穗的舞步很好地保存了下来,由当今巫女再次呈现。
在此期间,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类似西宫里穗当时展现的力量,神秘深邃,又充满圣洁意味。在最后,一如当年,那些在他身边难以辨别的身影,如花瓣飘浮于夜空,随着凄怆的乐声与巫女的舞步得到了净化与升华。
“这并非是简单祭典巫女舞,在宫司大人的传授之下,后人又改编稍许,让它更适合当今的需求。”权宫司如是说。
方旭一深以为然,在同样的梦幻场景中,他与权宫司告别并表示感激,并呼唤珈美一同离开。
珈美坏笑道:“你不好奇了?”
方旭一的笑已经开始释怀:“她的愿望,其他人的愿望,在今天,今天的我们仍旧有幸遇见,那我们当时所做的努力就没有白费,剩下的,就没什么再值得深究的了……”
“呦吼,稍有成长了嘛……”
方旭一讪笑着摸了摸鼻子:“不要低估一个快三十岁男人的深邃内涵。”
“略略略!”
珈美伸出手,微微仰起脸,露出高洁又微妙的浅笑:“抓住我。”
方旭一轻轻握住她的手,之后视野逐渐模糊,一阵熟悉的眩晕之后,眼前的事物开始倒退、扭曲,就像是做了一场瑰丽奇异的梦,带着些许宽慰,再次回到了属于他们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