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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的暗暮之中星辰快要挂上可怜见的几粒，春风一吹空中的新芽气又滚腾了几番，是池水里浇尽的柳条营造出来的烫。
少女穿着最喜爱的颜色独自站在观鱼的设台上，脸上苍白得挂不住任何一滴眼泪。身上青色的衣裙太沉太重，绣娘的重工手作此刻在巧夺天工之后又紧紧服帖着布帛，坠得她纤瘦的身体在微暖的风里静悄悄地晃荡。
头上的珠钗稳稳地簪在青丝里，耳坠、项圈、玉镯……一切暗喻束缚的美丽之物直到现在还规整地陈设于她的身上。
是陈设没有错，还不曾称之为佩戴。
没有什么比夜晚更加沉默，除非是痛楚将人慢慢哄成了哑巴。
枝头鸟儿惊飞，树在影下自孤，湖里的水轻溅上来，早早地莹润了周边的绿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潮湿，像是要越过千秋万代的眼泪，疯狂地充斥开来。
少女在轻柔的湖水里像是泡过许久，不过千篇一律的走马灯灭得比快要相平于桌的蜡还要熄得快些，好像是枯死的干藤烧得潦潦草草。
如果独白被淹没，那么独白将会被转移。
…………………
宋源给浴缸里放着水之后静静坐在卧室里等着水流汩汩地充盈容器。瓷白在温水中不断地耀眼着光泽，亮不停地在水和陶瓷的交界线上过渡，热气慢慢地氤氲在整个空间里。
咕噜咕噜咕噜-----啪------
像是有鱼儿从海里逃了出来。
浴室里传出一阵阵水和地砖碰撞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人类对呼吸的渴求。
宋源拖鞋都没来的及穿上，迅速收拢盘坐在床上的长腿即刻便迈了出去，冷漠的惊弓之鸟心漂在浪花之中。
修长白皙的手指旋转门把手的时候稍稍地爬上了往日里从未乱窜的心慌与紧张。
打开门的那一刻，真真如是一条精致的小鱼从海里逃了出来。
唐眉没有继续沉溺在缺氧的慌张里，此刻已经以空白的大脑装入这个全新的空间，告知这里陌生的一切，空气仿佛被偷走，氧气在慢慢缺乏，两人在水汽之中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是像金鱼一样，双眼之中充满了形与神绝对的惊异。
唐眉站在浴缸里想不清楚发生何事，身处何地？温度逐渐饱和，唐眉姣好的面容之中逐渐晕染了红，像是原本白色的小花学会放出封存已久的害羞。
睫毛湿答答地垂在眼睑下忽闪忽闪，头发虽然都染了水，可乌黑之下是绝对的合乎规整，不散不乱。
宋源的面庞似乎总是只有一种肌肉排列，看起来永远那么冷冽而又自然，是要远远看去的神明，容不得亵玩。
“你是？”宋源问的时候微微抬头，双眼懒懒地看着她，眼神之中像是快要掉得出冰渣来，转眼间又在这高于体表的温度之中融化掉。
“小女姓唐，名眉，字如见。淳……至十五年生人。”唐眉依旧只能站在浴缸之中一动不敢动，水汽还在飘，人仿佛住在一幅仙画之中。
和唐眉的回答一起到来的除了结尾还有宋源眉眼之间难得一见的疑惑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