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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眉的手续都是宋源请母亲何暮一手操办的，想来他对这段奇遇也是尽心尽力地负了责。福利院院长是何暮的老同学，这家机构在同行里资源也是数一数二的，宋源一半是觉得与这事儿脱了关系才妥，一半是觉得这么做唐眉许会过得好。
唐眉初到福利院，从陌生转移到陌生，不熟悉人、不熟悉环境、不熟悉一切。每日就像懒懒的小猫，收受着按时按点的投喂，经常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看着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们跑来跑。
其实这本是她最羡慕的生活，可周围的孩子太小，她经历太多，怎么努力都没能彻底融入一个世界里。
是三月的天，风吹得很暖，除了院长偶尔过来同她说几句，小孩子们也不太和她这样的大孩子待在一块儿。
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唐眉一点一点适应着这些与从前大相径庭的生活方式。
她看见女孩们毫无负担地穿着自己喜欢衣物，没有太多世俗的规束，享受着相对的自由，没有谁一定是谁的附属。
她既羡慕着，也为她们骄傲，为这样相对可爱的天地而庆幸。
宋源其实每个月都会特意抽个时间过来转悠，没有目的胜似有过目地，他从来没有走到唐眉的面前，或许一直是出于责任心要来确保一个孩子的安全。
他每次来都不会待太久，确认完她有慢慢在适应、逐渐在成长后就速速离开。他每天有很多事，他接受了保送但没有放弃高考。
虽然先前的量变已经得到一定的结果，但是他不介意摘到两颗。
六月是盛夏。
事实上，熟悉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对于唐眉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困难，她有得天独厚的记忆力，她原本以为是神明允许她过目不忘。
来这里短短三个月，她明白了甚多。
明白了这里的人们不信奉神，而是依赖一种被称之为科技的东西。
明白了这里条条框框的法律和她的朝代不再相同，这里没有独裁的统治，这里的民众拥有自己的话语权。
明白了这里的水土更适合她这个在自己的时代被称为疯子的人，或许是命运从水里看清了她沉重的诉求，神奇的物理尽头给予了她这个昂贵的机会。
她早早也做好了，珍惜的决定。
六月五日。
唐眉靠着先前的记忆，复盘了从宋源房子到福利院的的路程。中途，她把自己身上从无名野湖中和自己一并带过来的珠钗首饰全部当掉了。
从前到如今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金钱的实力，这很容易看透。
人到门前，却似把青梅嗅。
留书海棠，送君轻赴考场。
唐眉没有按下门铃，隔着门窗也终是看不清阁中人在做甚，只是把自己从寺庙求来的香袋锦囊和信封一并留在了门前的海棠盆栽上。
宋源人在屋内，丝毫没有觉察房外的沉香。
直到六月八日。
一切盛大结束，他蓦然瞧见，海棠边上。
好像是云际边上的弧线，在云体飘渺之间本来有痕迹的东西也变得飘渺，难找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