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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4点，菜市场的灯光让里面的人群看起来脸色有些蜡黄。年迈的老人佝偻着身子背着背篼慢悠悠的挤进蔬菜区，在角落处寻了一个位置。年轻力壮的母亲喂完女儿，骑着轮车，把一坨坨十几斤重的豆腐、凉粉坉在租好的摊位上。田家镇菜市场是一个正方形，中间有一排门面和一条3米宽的过道，四周由门面围着。过道的一边是蔬菜区、熟食区，一边是鱼肉区。区域虽然规划好了，但一些散户也会随便摆摊，卖完即走。
有着6万人的田家镇，算是个大镇了，一五逢场，逢场一般也就半天的时间，来去匆匆，谁也不会注意谁。
眼看着唐歪嘴儿这几天都没来卖肉，大家都觊觎着他家临街摊位。
王东婆娘周一大早就把肉挂在了唐华摊位上。还没来得及卖出一两肉，杨家将就有些意见了：“那个是唐歪嘴儿的位置，你好意思占啊？”杨家将也抽在临街位置，李梅不在，她的生意要比往日好几倍。
“他那么多天都没来了，他来了我再让他嘛。”王东婆娘明显底气不足，嘴边的痣毛耷拉着。
“哪个都晓得，那个位置好，不然重新抽签。”不知谁说了一句。
“就是，就是。”一听要重新抽签，正背着半块猪、累的直“嘿嘿”的戴来了精神，他准备把背上100多斤重的猪肉摔在唐华的摊位上。
王东婆娘见状，立马站在戴面前，痣毛也立了起来。
戴抽了个较偏僻的位置，这几天在跟老婆吵架。他想让婆娘学学李梅的大嗓门。但他老婆声音天生有些沙哑，音调低沉，学起来颇费劲，每次掐着嗓子说话，都要引来周围人的注目。该死的王东婆娘也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很不自在，戴婆娘听到发自喉管的声音自己也极度不舒服。因此，只要戴逼着自己学，她索性就不卖肉，在家睡觉、打麻将。
一说起抽签，处在偏僻的几个位置的肉贩都来了劲。但已经抽到好签的就火冒丈，“天天抽签，天天抽签，烦不烦，我不同意！”项羽有些恼火，自己一直运气霉，前几次都是抽到靠杀鸡鸭的区域，那个区域毛多、臭味熏天，不买鸡鸭鹅的一般都是绕道而行，肉生意自然也差了许多。这次好不容易抽到一个好位置，说什么他也不得把这份好运气送出去。“要抽你们抽，老子没得闲心。”
做生意最忌讳一大早吵架。戴看着王东婆娘这个“不得让”的架势，他又吃力地往肉摊区角落里走。“老子有空了，再来收拾你！”
但那天，王东婆娘跟一个开轮的老头子吵了起来。原因是老头子的轮车把垫肉的肉布刮上了，要不是王东婆娘反应快，肉和工具肯定要撒一地。
情急之下，王东婆娘骂了句脏话。老头子平时耳朵有点背，别人叫他基本听不见，他很早就来赶场，买的东西不多，但喜欢开个轮车逛菜市场，菜市场拥挤，轮车艰难地在人流中穿梭。丝毫不影响老头的兴致。
这天，老头子真真切切听到了那句脏话。顿时，火冒丈，顺手就把肉垫给扯翻在地。王东还在那边停摩托车，听到争吵，过来看到婆娘与老头缠打在一起，老头子掐着婆娘的脖子，婆娘正在撕老头的嘴，老头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
最后大家把两人分开，一边摆摊一边津津有味聊着刚刚那一幕。
自此，唐华的肉摊一直空着，只用来堆一些他们的刀具、皮围裙、油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