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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死生如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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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活着最要紧的是不能让别人尤其是关心自己的人担心,那就是罪大恶极,某些家人们总是隐秘强调这一点。印证了一点,感到痛苦就自己耐受何必惹人感慨。请勿忘记,软弱只会惹人感慨。
  几岁时,缪嘉的父母基本面对别人来串门,客人走了之后他们的对话最为见真章。实际上每个孩子的头脑都是被父母对待事物的一些态度重塑过的,说某些事情不好,说白了就像是你终究失去了保障,宁可受委屈也绝对不要另起一行。对于本色的自我不予评价,因为那就是本来的你。
  缪嘉听到母亲说,她那个说话方式,多假,根本就不想的,还要那么讲。父亲用一个鼻音回应了一下,没有语言。他们对于生活的感受与释放都是透过侧面而非正面,缪嘉对龙丹提过一次,不够具体。一旦具体就会显得臃肿,欲说还休保持某种美好。什么叫报喜不报忧,最好能够拿回几沓钱解决真问题。话语权和钱挂钩,就不必提感情了,缪嘉心底深处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母亲对她的好,倘若生了重病或许母亲会怨她,会怪她,你为啥要生病。
  敏感地觉察空气中的气氛,譬如,你为啥感冒了,是不是穿少了。她们总是要复盘,毫无意义,病了就是病了,沉默接受就等待好起来。在很小的时候,大概三岁,缪嘉长期生病,舌头溃疡,说胡话,母亲坚持带她去不同的医院看医生。她坚持认为小缪嘉身体有疾病,免疫功能不好,父亲遗传性心脏病五代才会遗传。母亲对缪嘉说这句话时,缪嘉松一口气又叹一口气。
  也就是说未来的一百年后,或一百五十年,会有人因为自己面对同样的疾病,同样的生离死别。成年的缪嘉一边吸着细长香烟,一边说,妈,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决定不婚的吗。接着她讲了真实想法,母亲说,你怎么会这么想。缪嘉说,我当然会这么想,我的后代的痛苦不也是我买来的痛苦的延伸,我怎能那么不负责。母亲说,你心太重了。我不喜欢这个说法,在我心中你的善良虽然没有锋芒,但是你懂这个道理的对吗。
  这话说出口就觉得没有必要。母亲不懂。她喜欢简单的事情,不烦琐,喜欢报喜不报忧。缪嘉说,也不是,主要是缘分始终不到。苏桥你是知道的,我们太像了,都太为自己着想,说通俗点就是自私,不过他可比我自私,你觉得他不合适,我也这么觉得的,以后遇到了,就是缘分使然。
  真正的答案那么明显,二选一的时候缪嘉选择退一步去安慰,因为这种个性她吃过很多亏,合作伙伴利用她的纯善不忍。
  到头来,几多洗礼,她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不考虑他人感受,自己开心就好,心灵深处不是这样想的,世人爱传奇,龙丹想听的就是传奇。从不是软弱缪嘉午夜梦回的眼泪,那些眼泪没人想要知晓即便最亲的人。父亲的去世没有影响什么,最大的影响是看待事物待人接物的方式有所变化。去了安城往复几次她的变化肉眼可见发酵,没人问她,只是笑笑看着她,用一种看待成熟女性委婉含蓄的目光。
  安城的老师,一开始说好了开一间画室,她可以有时间做自己的事。苏桥得知缪嘉要去安城发展,有点不舍和惋惜,终究只是发乎情止于礼那种。缪嘉明白,就是觉得你很好但是我负担不起,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还缺乏自信未来要怎么生活呢。
  井升是老师的业内笔名,他经常说一些古怪话语,缪嘉只当空气。认真但不经意。他们之间保持微妙而纯粹的互动。
  苏桥说,你看过一本书没有?什么书,她问。《混也是一种生活》,他说。没看过,有什么必须要看的理由吗?那倒也不是,一度非常地喜欢。等在送站的座椅上,说完这段话刚好广播响起来了,生活经验伴随内心的觉受,她后来并未想过真正去寻找这样一本书。虽然,缪嘉十分喜爱文字。
  知道很久后,突然想起来,问起苏桥。苏桥说,忘了。是呀,苏桥三十的时候,缪嘉你就是保持守恒定律地大于他五岁。龙丹比苏桥小两岁,看起来是差不多的。初恋不过是刚接触世界的一种理由,他美好的面容留下深刻印象。
  缪嘉说,谈吧,你们,谈一场恋爱让我看看就好。我老了,谈不动了。
  拿出酒摆好时老板刚好敲门送餐。龙丹去开门,苏桥洗完澡出来,风尘一洗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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