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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休息时,女孩们讨论《还珠格格》,然后给班里同学“对号入座”,我莫名其妙成了他们口中的萧剑。我问过冯雪娇,为什么是萧剑,不是五阿哥或者尔康?冯雪娇说,因为萧剑行侠仗义,武功高。我觉得有点可笑,更可笑的是,冯雪娇自封为小燕子,而黄姝是紫薇。果然冯雪娇还是够鸡贼,这样一来,她就把自己跟黄姝画等号了,班中女生竟无人反驳。做不成第一,就得把第二紧紧攥在手里,当不了最美的,就坐稳最可爱的。得知冯雪娇的新名号,我报以作呕回应。冯雪娇满不在乎地说,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得叫我小燕子,别再叫我大名,知道了吗萧剑?
可是在我心里,黄姝明明就是香香公主。她那么香。我这个人本来对气味特别不敏感,四年以后,当黄姝离开人世,我就再也没有闻到过那么香的女孩,和一切。
冯雪娇自从沉迷于跟黄姝排练舞蹈,成绩有所下滑,很快被我赶超。但她似乎并不在乎,搁在以前早炸毛了。挺好的,终于算有了正经事做,平时她也不再烦我了,而是喜欢在自习时摆弄自己头发,扎起放开,放开扎起,来来回回,用的就是黄姝送她的那根樱桃头绳。衣服换得也勤了,文具盒里的贴纸由邱淑贞覆盖了阿拉蕾。冯雪娇似乎欣喜于自己的这些改变。但是黄姝似乎也带给了她一些负面影响,自从两人越来越亲昵,冯雪娇开始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肚子疼,趴在桌上什么都干不了,严重时还请假回家。两年后,我才回味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能怪我,从小学四五年级开始,两周才轮一节的生理与卫生课永远都以各种奇怪的理由被其他科目的老师占用。
千禧年来了。冯雪娇长大了,我也长大了。秦理正在长大。但我们谁也赶不上远远把我们甩在身后的黄姝。二十一世纪是我们的时代,电视里是这么说的。唯一能证明我们仍不过是孩子的理由是,只有孩子,才会把“未来”跟“美好”误解为同一个意思。
拆线后的那个周末,我妈特意跟单位请假半天,一大早坐公交车先我一步到八一剧场门口堵我,看我是不是骑车去听讲座,而不是拿着她给我的午饭钱钻去了游戏厅。我妈说,进去好好学,别有压力,钱都花了。她一直目送我在前台拿交费收据换了一张挂在脖子上印着我照片的入场证进场后,才放心地离开。
垃圾箱里找到的铁钩,就是刺穿黄姝右肩的利器,上面除了黄姝的血,也粘着猪血,跟最初的尸检报告一致,还有另外一个男性的血。小邓在电话里打断施圆,抢着问一句,铁钩上有指纹吗?施圆就烦小邓这毛躁劲儿,噢,你先问了就显得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施圆反呛,你能不能等人把话说完?这么基本的用你提醒?没指纹!小邓一听音不对了,讨好说,小施同志,工作非常到位嘛,我代表队里向你表示感谢,要不要今晚请你吃个饭?咱西塔烤肉去啊?施圆反问,那这顿饭是代表你们队里呢,还是代表你自己?小邓冲着电话嘿嘿两声,说,仅代表我自己,就咱俩。施圆强压住笑意说,没空!下次要约人请有点诚意,提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