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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喜靠在李布怀里,李布玩弄着她的发丝。手像梳子一样梳下去,柔顺冰凉,李布很喜欢这种手感。在这个没有洗发水的年代,有一头这样的黑长直,实在是勾人心魄。
张承喜继续娓娓道来,“我后来留心他与别人对话,才知道了你的存在。用那老头子的说:西安城里突然多了个疯子,一拳打死了跟他多年的护卫,还把他和李四悟揍了一顿。”
李布笑笑,“承蒙他夸奖,那日他和李老头两人明明有求于我,还想反过来讹诈我,被我一人赏了一耳光。张三醒尤其犯贱,又赏了他一把鞋底。”
张承喜此时情绪已平复很多,破涕为笑,“到底还是夫君威武。”
“夫君?”
“对啊!不管你乐不乐意,我就要这么叫。木兰不敢叫,我敢。”
“叫就叫吧,反正也就是个称呼而已。你还没说完,张三醒为什么选你过来。”
“因为老天有眼,张家嫡出的那几个,要么是绣花枕头,要么就只会在深宅大院玩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心斗角。我知道那老头打算和你联姻之日起,就在和他商量,让我过来。”
“他对我的容貌和手段都很放心,唯一担心的就是怕我翅膀硬了拿捏不住我。”
“后来呢?”
“我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在我和他提起联姻之事前,就已在准备。我时不时流露出对我母亲的依恋,我甚至让他觉得,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母亲挣一个名分。”
也就是说,张承喜预判了张三醒的想法,提前把自己母亲作为小辫子,交到了对方手里。
李布听得头大,“你们张家都是些什么人,你爷爷把你当工具,你把你母亲当工具。莫非你是青出于蓝?”
张承喜离开李布胸膛,双眸定定看着他。此时虽是深夜,可李布仍旧能看清她眸中的神色。毫无一点胆怯和慌张。
张承喜平静无波道,“我母亲是最关心我的人,我很爱她。可是她对我的期望,就是能去贵人们那里当一个小妾。她平生以攀上了张府这样的高枝为荣,想让我去攀更高的枝头。在这个事情上,她和我爷爷父兄并无不同。只不过我父兄他们是怀着恶意,而我母亲是善意。但结果是一样的,他们都在对我作恶。”
这段话像冰冷尖刺一样,扎进李布的心口。可他知道真正疼痛和心寒的是张承喜。她的心中一定是矛盾的,最爱自己的母亲,却和仇人一样,怀着善意想把自己推入深渊。
张承喜深吸一口气,最后轻轻一叹,“或许要怪,就怪我多看了些书。我母亲常说我,看书看得长出了反骨。”
李布将她一把搂住。他相信:此刻张承喜面上虽然很平静,可心中肯定满是波涛汹涌的愤懑和不甘。这点从她轻微颤抖的身体就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