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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闷热起来,窗外刚现了晨曦,知了声便争先恐后地叠声响起来。
杨筝早醒了,爬上屋顶支腮看着破晓的红日,手中把玩一块手掌大小的冰。她用匕首刻了一会儿,将冰模糊刻成一团,似是孟佚宇的模样,然后放在一旁,又发起呆来。
等她再回过神来,那冰已化成一滩水。杨筝垂头撇撇嘴,只觉无趣。
太阳灼热的光辉正洒在她身上。杨筝眯了眯眼,看向主宅的方向,仿佛能听见锣鼓喧天的声响。
杨筝觉察了一些端倪,收了匕首,不顾俾子的惊呼纵身从瓦砾上跃下。
“小心!小心!大小姐……”
“大小姐,您去哪儿?”
“大小姐,不能出去……将军吩咐过的……”
“大小姐!”
杨筝觉得不耐,手中剑虚虚一晃将那些人推开:“什么东西!本小姐如何还由不得你们!”说着,她仰头打量院墙,退后两步借力噔噔两声轻跃便立在墙头。
俾人随着她的动作连连后退,惊惶地伏跪在地,颤声道:“可是大小姐,将军……”
杨筝充耳不闻,从墙头落下。
院墙下守的不是杨家军,却是两个绿衣婢女。见杨筝身影,很是惊慌地行着大福。
“大小姐,您,您怎么出来了……”
杨筝四处看了几遍,均没见杨家军身影,便问道:“杨家军呢?”
“他,他们……”那婢女吞吞吐吐犹犹豫豫,被杨筝利目一剜才哆嗦着答:“将军让他们去都护着主宅……殿下大婚,将军不敢怠慢……”
“好!可真是好得很!”杨筝笑起来,转身朝主宅奔去,手上还挎着那把重剑。
婢女忙起身去追,“大小姐!大小姐……”
杨筝脑中一片混沌,眼中一点星火已成燎原之势,灼着她的心。
她不管不顾地直冲进那片热络红海,引起一阵哗然。孟佚宇穿着红袍勾唇笑着,手里正扶着一个同样着繁复红裳的女子,红纱盖头半遮,隐约可见精致秀气的脸廓,气质如兰。
他倾刻便注意到她,忙丢下女子的手转过头来,眼中闪烁的光让杨筝心下一软,怒气消去了大半。
“杨筝!”
杨筝一阵风似地闯过去,从靴中抽出一柄匕首,塞进孟佚宇手里,低声道:“拿好!我带你走。”
那头杨坤已听到声响,堆开不知哪个官僚送上的酒杯,从高坐上猛地站起,怒喝道:“杨筝!你做什么!”
“快!”杨筝眼神一变,暗道不好,抽出长剑便一阵舞动。孟佚宇身旁的红衣新娘一惊,满脸泪水地向后撤,长裙绊脚,弄得她软软跌在地上起身不得。
矮胖的户部尚书睁大了小眼睛,心疼得不行,振臂呼道:“女儿!来人!来人!……快!快拿下!”于是一群人呼啦啦朝杨筝围去。
孟佚宇拿着那匕首还没回过神来,便被杨筝一扯,天地倒转,耳边只得呼呼的风,一阵寒凉。眼下撇见几把带鞘剑刺来,惊得一把抱住杨筝,入手一片柔软。
“杨筝……你得护好我……”
“知道了!”杨筝长剑挥得虎虎生威,左挡右颠一手扯着孟佚宇的衣领好险没将他晃下去。孟佚宇却是一副惊吓得不得了的样子,将杨筝搂得越来越紧,脸埋在杨筝颈窝咧开一个无声的笑。
杨筝忍无可忍:“阿玉,给我松开……伤不了你!”
说着,她的剑挥舞得愈加凛冽,围攻她的杨家军显然顾忌太多,不一会儿便叫她带着孟佚宇借机逃了。
喜堂变成一片狼藉,户部尚书搀着梨花带雨的苏大小姐,兀自撒着泼:
“杨坤!你这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苏家还是瞧不起皇上?你这是抗旨!不尊圣上!呵!我说怎的要让杨家军护卫呢?你是成了心要这亲结不成呀?一群草包……竟连个小女子都打不过!怨不得杨家愈将没落了!……杨坤!我可告诉你,我苏家女儿不是能让你作践的!”
任他讲得再难入耳,杨坤也只青白着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