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什么贵客敢到简静寺享乐,不用说也知道,天下只有一人而已。将到午时,寺院外忽然被几百名禁军包围,一辆黑色的犊车缓缓驶入简静寺。
支妙音领着众比丘尼上前迎接,陆英尴尬地站在她们身后,心中暗暗叫苦。等到来人入了主持方丈之内,陆英仍然站在外面,迟迟不挪动脚步。有女尼来请,陆英知道躲不过,才终于随之而入。
不待陆英施礼,皇帝已经笑道:“华亭,快来坐下,陪朕好好饮几杯!这许久不见,华亭风采如旧,看来过得不差呀。”
陆英躬身施礼道:“微臣陆英,见过陛下!”
皇帝道:“今日私宴,不论礼节。快坐快坐!”
陆英笑着坐下,低眉垂首,也不主动言语。
支妙音掩口轻笑:“陛下,您这真命天子果然威严难测,看把陆侍郎给局促的……”
皇帝道:“朕哪有什么威严!这天下之人,有几个真把我放在眼里……”
陆英心中一跳,却听支妙音道:“陛下,天子之威,岂是凡夫可知!别看如今有些小丑跳得欢,权势还不都是陛下给的。您又何需感伤,与那些蝼蚁一般见识?”
皇帝转忧为喜,笑道:“妙音说的好!来,今日只饮酒,不论他事!”
陆英只好陪着饮宴,心头百般滋味涌上,反倒一句话也没有。
等到皇帝酒酣,忽然握着玉盏意味深长地道:“《淮南子》云,智过万人者谓之英,千人者谓之俊,百人者谓之豪,十人者谓之杰。华亭文韬武略,才智超群,当无愧于一个‘英’字!”
陆英道:“陛下谬赞了!臣实不敢当。”
支妙音笑道:“陆侍郎,又何必自谦!你修典籍著经论,出入敌国如无人之境。上马千军难敌,持身严谨方正,说是当世之英又有何过?”
皇帝又道:“昔年我江东陆氏子弟陆机、陆云,二陆入洛……时人称之为‘太康之英’。如今,华亭当可称为太元之英!”
陆云心中一跳,太康是前晋武帝司马炎年号,二陆文才绝艳,早有太康之英的共识。太元是如今年号,皇帝将自己与二陆联系起来,到底是何用意!难道他想让自己认祖归宗不成。
陆英装作不知,只是连连谦逊。皇帝也将这个话头轻轻揭过,又问道:“华亭游历诸国,可为朕讲一讲,如今天下谁家主明臣忠,谁家昏君当道?”
陆英略一思索,斟酌道:“秦国姚苌得位不正,残忍暴虐,定然算不得明主。北汉诸藩镇各怀鬼胎,蒲登虽名为共主,但外宽而无当,内忌而嗜杀,终成不了气候。
“西凉吕光为人臣不尽忠,主上死而割据为王,也可称为乱臣。赵国段氏诸子侄明争暗斗,恐怕早晚要引起祸乱。至于段冲倒行逆施,身死之后留下慕容永之辈,不过苟延残喘,行将遭天戮耳!”
皇帝闻言笑道:“华亭所言精辟入微,令人耳目一新!那拓跋氏少年重立代国,如今又改国号,叫……魏,华亭以为如何?身处匈奴与铁弗、柔然夹缝之中,南有慕容永、东有段垂,西有姚苌,拓跋氏能站住脚跟吗?”
陆英道:“以臣观之,拓跋涉珪虽然年少,但雄才大略,不输北汉蒲刚。加以年月,定然能傲视燕代,甚至囊括秦赵……恐怕将来我吴国之敌,唯有魏国一家也!”
皇帝神情变换再三,沉声言道:“听说这拓跋涉珪与华亭意气相投,已经结为兄弟,可有此事?”
陆英道:“陛下,臣与拓跋涉珪相识之时,他还只是一个流亡公子。虽然年少意气,与他结为兄弟,但大是大非面前,臣还是能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