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不时,我和兄长的呼噜声开始弥漫,母亲和父亲的屋子隔着我们一道墙,而透过另外一个门是奶奶的屋子,也是呼噜声一片,而奶奶的呼噜声和我们的呼噜声隔了中间一整个大厅,大厅很大,有着至少40多平的样子,我们叫堂屋。
堂屋正中央墙壁上挂着财神爷的画像,画像下是香炉,香炉放在粮仓上面,说是粮仓不过是特别大的柜子而已,我们叫作板柜。
板柜里放的是近几年收成的玉米或者小麦。
那是我们作为农民赖以生存的口粮。
八月底的蝉鸣在偶有的雷声中渐渐平息,房屋后边的山水正在滴答滴滴汇成溪流,流过我家与山坳之间的山水沟,流过满是苍翠的杂草之间,流过母亲用竹签圈起来的菜地,菜地里有蛤蟆正在呱呱。
夜晚,有风吹过,吹过我家的土胚房,吹过我家猪圈,吹过我家菜地,吹过我家竹园,风落在竹叶上,水滴抖落,风落在青桐树宽大的叶片上,传来铁翼鸟的鸣啼声,风吹过奶奶提着的猪食桶,葫芦瓢挖了半瓢的烂洋芋,水芹菜,玉米碜子,混合物。倾倒在猪食槽里,口中念叨着。
“来来来”
猪吃的欢快极了,躺在粪坑里,撒着欢。
我在睡意朦胧中醒来,父亲和母亲已经在看电视了。
17寸的黑白电视上,父亲用老虎钳捏着调频器封装找台。
“咯嘣”转一圈,换了一个频道,中央卫视。
“咯嘣”转一圈,换了一个频道,AH卫视。
“咯嘣”
“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全是雪花,父亲轻轻拍了拍电视机后盖,闻了闻。
“瞎球了,老鼠尿尿,尿到里头了,可能要修修了”
母亲停下手中用顶针顶着的针线和鞋底子,皱着眉头。
“亮亮儿过几天要上学了,花钱的日子还在后头来,少整这些乱七八糟的”
父亲比较焦躁。
“你懂啥!”
于是摔门而出了。
母亲也扔下了手中的针线活,继续回后面的屋子睡觉。
只留下我和兄长,四眼呆逼。
也许,我的愁苦是,“我要上学了”。
也许,父亲的愁苦是,“小儿子也要上学了”。
也许,兄长的愁苦是,“拖油瓶小弟要上学了”。
也许,母亲的愁苦是,“两个孩子都要上学了”。
也许,奶奶的愁苦是,“我要自己喂猪了,没人帮我打猪草了”
一家五口,各自愁苦着,在夜色里,在雨后,在漫天的繁星里,有萤火虫,一闪一闪粘在了窗户上,被蜘蛛分食干净,铁翼鸟小鸟,叽叽喳喳,门前的洪水哗哗啦啦,似乎在等待着,等待着我去上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