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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开始吼叫,有人撑着伞,穿着皮筒子,照着手电从公路上艰难得绕过了我家的竹林,在斜上坡上停了下来。
老远就听着有人喊着父亲的名字。
“日他得儿,这雨下得怕人很,我怕你们这屋背后塌方,来看看”
村支书说着,把手电筒往屋背后塌方的地方照了照。
“可是的,这雨吓人很”
父亲扔了铁锨,从母亲手上取回了煤油灯。
“还好,只塌方了一点,要是整块山塌下来就不得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煤油灯再也无法坚持,被风吹灭。
油灯上的灯芯还有微弱的火星,以及未充分燃烧的一缕青烟。
“去找烂衣裳,烂鞋头子,整个火把吧,光靠你这煤油灯儿,不球沾”。
村支书说着带头去我家厨房找木棒了,已然是很熟练的找到了一根两米多长的木棍子。
用铁丝把烂鞋头和烂衣服缠在了木棍上,父亲从灶台取了一盒火柴,抽出了一根。
火柴头跟砂纸的摩擦,意料之中的没有办法引燃。
村支书递过来了打火机。
父亲按着滚轮,滚轮与火石的摩擦终于溅射在火机内壁的汽油上,火把开始引燃。
村支书看了火光中有些倾斜的山水渠,心里有些担心,但还是离去了,他还要去下一个地点看看。
哗啦啦的水流声,掩盖了住了鞋子,烂布头制作的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但燃烧的黑烟伴随着塑料的气味儿飘向了远方,偶尔燃烧得过于激烈,火龙嗤嗤作响。
于是一家四口就这样守在大雨倾盆的长夜,从夜晚的1点一直守候到了早上5点。
天开始麻麻亮,我和哥哥的小脑袋像是两只小鸡在疯狂地啄着米。
大雨并没有持续整整一个晚上,但随着大雨造成的山洪却整整在我家宅基地的山水渠里流淌了不止一个夜晚。
山水渠并没有因为后山塌方而造成过量的堵塞。
只是大量浑浊的泥浆沿着宅子的后墙把地基冲刷得有些凌乱,塌方的土地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被土石堆砌的“垣”挡了下来,垣下是水沟,有山洪匆匆流过,垣上是塌方的泥浆。
后半夜的雨下得逐渐娇羞。
在清晨的第一声鸡鸣的时候,雨便停了下来。
我家的稻床上被山洪冲刷得满是沟壑,露出了断裂的自来水管,以及老树虬根,沟壑深浅不一,最深处竟能容小孩藏身。
一宿未睡的我心事重重地抓了抓堆满血丝的双眼。
原本在父亲的预判中,假如塌方严重,淹没了房屋,我们就往地势高一点的菜园子里逃跑。
好在父亲的预判并非预言。
五年级期末时候经历了的这场近乎是水深火热的熬夜,这在童年中留下了深深地印象。
印象中,雨停的时候,我和哥哥迷糊着双眼从小凳子上坐端正,然后越过沟壑,准备去看看河里的水况,因为我家距离大河约莫300米的直线距离,100米的垂直高度,这种空间上的层次感竟然依旧能让我们清晰地听到洪水过境的声音,以及周围村民看热闹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