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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茂的笔落下又提起,指节不断敲击着桌面,忍住抓头发的冲动,将不满意的草稿一张张悄悄撕掉或是捏成一团藏进抽屉里。
然后,在狂风骤雨中又一次次重复,一次次失败。
不知道尝试了多少词汇与句子,心中的汹涌波涛始终像总是被大坝拦住。
终于,笔尖停止了滑动,一小段文不文诗不诗的句子留在作业本纸上,大致意思是:我的世界因为你变成了粉色,我想永远在这粉色的世界里与你一起生活。
可是,曾茂还是不满意,他的内心十分忐忑:我的心意能传达到吗?我会不会太直白了?她会不会被我吓到?她会不会因此疏远我……
信最后还是悄悄送给了墨兰,不过,不是一封,而是很多封一起送出,里面有真诚而直白的中文告白,也有查词典写的滞涩的英语告白,还有引用名人句子、诗词的示爱信。
这一天入夜了,风雨渐渐停下来了,墨兰的课桌里静静躺着几封稚嫩的信,宁静的夜里,有人不宁静的心。
淑女般的第二天,在水汽与晨曦的交织中款款而来。
墨兰背着装满书本的书包怀着舒畅与憧憬的心情到了学校。
如往常一般,她清理书桌,准备塞书包进课桌。
然后,那几封稚嫩的信映入眼帘。
墨兰感到诧异、好奇:微皱的眉头,闪动的眼眸,摩挲的手指,催促打开的轻声轻语……
墨兰小心拆开了折纸做的信封,挪出里面工整的信件,温柔地展开,细细在心里读了起来。
然后,像是花开了,像是起风了,像是风筝挣脱了,像是调色盘打翻了,也像是朝阳落进心里了。
墨兰落针可闻的心海在沉寂片刻后响起浪花拍岸那唯一的清晰的声音。
她开心极了:原来自己不是孤单的,有人在看着我,在欣赏我,在为我喜为我忧,即使家人不在身旁。
她明白了一些,然后有些愧疚:原来那一天放学后表白自己的朋友是大概这样的心情,应该好好道歉的。
她也害羞极了,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爱意,自己该怎么做呢,自己与这份心意合适吗?
感觉世界目光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害羞得甚至走不好道。
但她也产生了一丝疑惑:那天,曾茂为何会开掀裙子的玩笑呢。
各种情感蜂拥而至,墨兰有些恍惚有些迷茫,在最后也提起笔来写了回信,不过,信中没有过多关于曾茂热烈情感的回应,只是表示了自己由衷的感激,以及对于掀裙子一事的疑惑。
略显漫长的一天过去了,墨兰也等待同学们走后悄悄地把回信放进了曾茂堆放教材的课桌里。
回到家中,洗漱时把头埋进水池里的水中,屏住呼吸,慢慢平静,然后期待……
在墨兰把信悄悄放到曾茂的桌子里然后离开后,曾茂从教室外摸了进去,他迫不及待了。
他渴望着知道墨兰的心情,他渴望知道自己的心意是否有传达到。
快速的,曾茂溜进教室,趴在了自己的课桌上,掏出了尚有余温的信件,然后,眉头皱起,眼睛快速闪动。
不一会儿,得知了信的内容:我很开心,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我们也许,也许可以尝试着再学习生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