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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校(谬)哉,赐!吾告汝《易》之道:良[筮而善占],此百姓之道[也,非]《易》也。夫《易》,刚者使知惧,柔也使知刚,愚人为而不妄,渐人为而去诈。文王仁,不得其志以成其虑,纣乃无道,文王作,讳而避咎,然后《易》始兴也。”
这段的“子曰”里有几个缺失的文字,是学者推猜而补出来的,这几个字,可又是很关键的几个字。“良”后面是什么,才说出“此百姓之道”,是否就是[筮而善占],若是,也与“[非]《易》也”符合逻辑关系。这就说明了孔子认为《易》之道,非讲卜筮的。百姓的好卜筮与《易》是根本不同的。这在孔子看来“筮”与《易》并非是一回事。孔子认为《周易》是讲辩证思维道理的。《周易》具有“刚者使知惧,柔者使知刚,愚人为而不妄,渐人为而去诈”的作用。《周易》一书有如此的作用,不就是如同古希腊哲人认为“智慧”之书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哲学”书了。这里的“不妄”是什么意思呢?《周易》一书里本有一篇文章其题目就是《无妄》。这“妄”的含义是指不端不法之事。“无妄”就是指不干、不做不端或不法的事情。这“愚人为而不妄”就是“不聪明的或无知识的人学了《周易》就懂得了道理,就不会干出不端或不法的事情”。“奸人学了《周易》就会去掉狡诈之心”。孔子分明指出《周易》是讲义理的书,那里像普通的一般人那样当作卜筮之书在用,“非《易》也”。那些用于卜筮的,是跟《周易》是两码子事。这可说孔子从根源上说出了“百姓之道,非《易》也”的道理来。孔子强调百姓卜筮,不是《周易》里的东西,《周易》是讲辩证道理的,这是两回事。这可是先秦对《周易》一书的性质,发出最理性的声音。孔子发出与众不同的声音来,这是震古铄今的声音。可这理性的声音,最终被帝王社会的黑幕遮掩了,埋葬了,没有留传给后世。等到了二千多年后,人们才能重新看到孔子对《周易》一书性质的说法。这孔子对《周易》一书的性质虽是对其弟子的教导,无疑也是向世人宣言《周易》一书是义理之书,是与卜筮那一套不相同的。
帛书《要》文记述了孔子对弟子子贡的质疑一一给于解释,为何自己现在喜欢《周易》,喜观《周易》就是看到了《周易》里有“古之遗言”,有文王的仁义思想。但子贡还是疑惑《周易》一书,终于说出“夫子亦信其筮乎”。子贡终于忍耐不着说出心中的想法,老师这么的喜欢《周易》,难道是相信了筮卜吗?在子贡的眼里,喜欢《周易》就等同于“信其筮”。这正是在当时史巫曾用春秋繇题文本《周易》而卜筮。也正是在这些人们的眼里认为《周易》是一部占筮的书。子贡也只记着老师已往的教导,是反对占筮的,孔子的教导是:“德行亡者,神灵之趋,智谋远者,卜筮之繁。”这无疑说明孔子是反对卜筮和信神灵的那些做法(这里并不是说孔子已往教育弟子说过《周易》是卜筮之书)。只是子贡眼里认为《周易》被用来卜筮,自然就是卜筮之书,而自己的老师曾教导过不能信神灵与卜筮,可现在喜欢《周易》达到痴迷的地步,就指责老师难道也“信其筮乎”。
孔子对子贡的这最终的疑问,给出的回答是“子曰:‘吾百占而七十当,唯周梁山之占也,亦必从其多者而已矣。’子曰:‘《易》,我后其祝卜矣,我观其德义耳也。幽赞而达乎数,明数而达乎德,又仁[守]者而义行之耳。赞而不达于数,则其为之巫,数而不达于德,则其为之史。史巫之筮,乡之而未也,好之而非也。后世之士疑丘者,或从《易》乎?吾求其德而已,吾与史巫同涂而殊归者也。君子德行焉求福,故祭祀而寡也,仁义焉求吉,故巫卜筮其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