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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把吉姆尼第三次停在寺庙门口的坝子上时,他突然注意到村支书老雷和几个看起来有点凶悍的喇嘛正站在路边说着什么。喇嘛们看到下车的方闽后,眼神中似乎都带有一点异样的色彩,特别是一个脸上有明显刀疤的黑大汉,他看起来像是他们的头头,他朝方闽挥挥手,用很生硬的汉语打着招呼:
“嘿、兄弟你好,到我们古洼寨来干什么呀?”
方闽稍稍有点意外,也有点警觉,毕竟这些人看着不像善类。他应付道:
“我到XZ去做生意,路过你们这里,我认识你们这里的旦增,每次都住在他们家里。”
此时,村支书老雷也凑上来了,但奇怪的是,他似乎是在避讳着什么,还假装和方闽打招呼:
“方同志你好,又见面了,我听旦增说了,你很支持他的修庙计划,我们村委会也很感谢你哟!”
“没什么,旦增对我很好,他的想法对古洼寨的发展也很有利,我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而已。”
方闽总觉的这个老雷的神情有点不自然,一脸的热情似乎也是临时装出来的,还悄悄使了一个让他离开的眼色。于是,方闽也只好假装应酬了几句,就转身去找旦增和小张了。
但是,当他再次见到旦增老人时,他的脸上似乎没有往常那样的热情,而是一脸严肃的神情。方闽也意识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旦增拉着方闽进了里屋,小张不在屋里,说是打扫寺庙去了。
“方闽兄弟,这次你不能呆太久,尽快带小张回开封,金佛你也带走,但你一定要保管好这座金佛,不要轻易转给任何人。另外,修庙的事情也可能要缓一缓,但我一定会完成这件事的。”
方闽正想要问为什么时,旦增又说道:
“别问为什么了,事情有点复杂,我也只是担心会出现意外,总之,这次你不能呆太久,最好马上就回去。”
方闽对于旦增,不仅绝对信任,甚至有点崇拜,觉得旦增老爹就是他有幸认识的人间的活佛。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其中的原因,而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并将预先准备好的支票交给了旦增,告诉他说:
“你需要用钱时,你可拿着这张支票,到城里的工商银行去取就可以了,一共四十二万,如还不够,我再想办法。”
旦增看着方闽,眼眶又有点湿润,他嘟囔道:“谢谢,你确实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好人,我佛会保佑你的!”
两人商量好,当天下午方闽就带着小张直接回开封。随后,旦增就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白酒,居然是存放了很久的五粮液。此时,旦增似乎又恢复了往常那种轻松自在的神情,很显然,他多少有一点如释重负之感,或者也可说,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进入一种策马扬鞭、自由前行的状态,多少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心情。
一老一少,你一口我一口,彼此已然成了亲人。如果说,在川西之行的起始点上,方闽多多少少受到了世俗价值观的驱使,但现在的他,已经基本放下了沉重的世俗欲求,他多少有点意识到,我佛所说的真正无我的境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境界了。
就在两个人喝得有点高兴之时,突然,小张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嘴里不停地喊着:
“老爸,不好了,那几个坏人又来了,他们就在门口,怎么办!”
旦增顿时脸色一沉,紧张地朝窗外张望着,并对小张说了一句什么藏语,小张也不再啃声了。方闽则完全不知其意,也跟着朝窗外望起,他注意到院子外面,站着几个十分高大魁梧的喇嘛,腰里还都挂着藏刀,紧盯着旦增的房子,明显带有监视的意味。
旦增锁紧着眉头,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很坚定地对小张和方闽说道:
“你们两个带着金佛,从地道去庙里,然后,马上开车回开封,暂时不要回来,我会让老雷联系你们的。”
然后,又把小张拉到一边,用藏语说了一会儿,显然,旦增已把她的想法预先告知了小张,而且小张也知道当前事态的紧迫性,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答应着。然后,旦增把一个装水的水缸装进了用来装金佛的麻袋,并对两人说:
“我去把他们引开,你们赶快走,没多少时间了,请记住,暂时不要回来,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金佛的下落!”
方闽这才知道,旦增家里的地洞,其实和古洼寺是连通的。于是,他背着金佛,和小张一起转进了地洞。虽然,这条地道只有二十多米距离,但因为地道太矮太小,他们几乎只能爬着或蹲着往前移动,途中,还遇到了一条不小的蟒蛇,把他们两个下了个半死。最后,还是小张机灵,她脱下她的藏服一下之蒙在了蟒蛇的头上,两个人趁着蟒蛇在挣脱的机会,快速越过了它的领地。足足花了十几分钟,他们才终于到了寺庙一端,此时两人都已汗流浃背、精疲力竭了,尤其是方闽,平时缺乏锻炼的他,几乎已无法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