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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已经老去和正在老去的老人们。
——作者
“砰——”
九曲巷1号庭院的单扇木门突然打开,木门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一个大块头,上年纪的男人从门里气呼呼“攻”出来,他叫方国富,是莫家的女婿,他一脸怒气,没走几步,又突然止步,扭过头,想冲院门喊叫,嘴都张成“0”字形,还是闭弄了。
方国富沮丧地走到八字桥下,垂头丧气地迈上三级石阶,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从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两片嘴唇间,摸出打火机,点燃,气咻咻抽着。
小娘生,黄土都把半只鼻孔埋了,头颈还煞硬,嘴巴还硬邦邦,你也不忖忖,要不是我,你早去阎王爷府报到了。方国富越想越恼,胸中的小火苗“蹭蹭”往咽喉窜,方国富把抽到半根的香烟狠狠砸在石板上,直起腰,又气呼呼走回莫家庭院,他站在天井上,冲着堂屋喊:“老骨头,今日我把话撂在这里了,美国我去定了,你不放我走,做梦!”方国富把话扔进堂屋,调头又要出门,可走到门口,又折身回到天井。“要是还想我伺候你,等我看完孙女、儿子回来没二话,你还是拗牢不松口,不放我走,小娘生,美国回来不服伺了,我说到做到,你信不信!”
方国富怒怼的是老丈人,绰号“咸烤头”,他装作耳聋,听不见,管己“呼啦啦”喝豆浆,还故意喝出更大的声响。
方国富又气呼呼走出门去,老丈人突然在背后扔过一句话:“班房客,甭在我这里像狗一样‘哇啦哇啦’乱叫,走远点,看到你就心烦。”
方国富没回怼,坐回到八字桥石阶上,三月刚过,寒气拂桥,坐在石板上,屁股冷意意,方国富抬起屁股,斜倚石栅栏中间的石柱,点燃烟,猛抽。
“国富,又同‘咸烤头’怼上啦。”住隔壁的王老五手拎一串香肠从桥头走下来,他同方国富年龄不分上下,退休后,喜欢喝早茶。
“怼屌,我还想多活几年嘞。”方国富还在气头上。
“‘咸烤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王老五在方国富旁边站住,打抱不平。
“要我早给他看脚后跟了,供你吃,给你洗衣裳裤,还受你气,凭啥!”
“咄咄,”方国富不许人家在背后说他老丈人坏话。“回家吃你的早饭去。”
王老五无趣地走下石阶,嘴里喃喃:“不识好歹。”
方国富听见了,装作没听见,他晓得王老五嘴碎,没坏心眼。
方国富高个头,腰部就超出连接石栅栏的四方石柱顶端的装饰圆石球,倚靠时间长了,吃力,又坐回到石阶上,他双眼直视正对面的三门牌坊,牌坊的额匾写有“清河坊”三字。牌坊中门下是府前西路,府前路是津州市区的主路之一,东西走向,往西对接望江门,一万多米长的城墙围住老城区,城墙外是环城路,走出城门洞,是横跨津江的索拉桥,索拉桥是方国富40岁出头的时候造起来的,40岁之前,还是座浮桥,浮桥是十二只水泥船用铁链捆绑而成,到台风来前或者汛期赶上暴雨,就会解开浮桥的绳索,让浮桥靠到岸边。对岸的人要进城或者城里人要到对岸去,就走解放初期造的津州大桥。环绕津州市区有两座浮桥;一座叫南门浮桥,一座叫西门浮桥,方国富40岁后,两座浮桥被索拉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