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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通知方国富,“咸烤头”的手术定在明日。
护士长告诉陈桂香,护工已说定,后天上岗。
方国富对陈桂香说:“这两夜我陪床。”
陈桂香给“咸烤头”喂好饭,洗漱完,离开医院已过八点,她没回九曲巷,而是拐进卖糖巷,做护工时,陈桂香住在卖糖巷,搬到九曲巷后,没退租,留给儿子居住,有些没见到儿子了,她想去看看儿子。
卖糖巷同九曲巷都属于小巷,连接河坊街,又同九曲巷相通,陈桂香租在一个庭院里,二楼,窗户临街,陈桂香走到庭院前,抬头看窗户,屋内没开灯,心想,可能加班,她便走进院门,走上二楼,开门进去,一股怪味扑鼻而来,摁亮电灯,眼前一幕,让她火气往上直攻,这哪是住人的屋,简直比狗窝都不如;被单皱皱巴巴、疙里疙瘩、七翘八搭,棉被像麻花一般扭成一团堆在床角,裤衩、臭袜、衬衫、汗衫、外套、鞋和长裤东挂西搭,床上、地上、椅背都是,看上去像是刚被贼洗劫过。要命的是,方便面盒撒一地;有吃一半的、有剩汤的、还有不少盒里长出灰塔塔的茸毛,满屋弥漫酸溜溜、臭烘烘的气味,熏得陈桂香直翻胃。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热心人,同陈桂香相处融洽,看陈桂香进来,就走到房门前倚靠在门框上告状:“桂香呀,儿子放养要不得,老婆没讨进前,得管管,老婆讨进了,就交给老婆管,夜夜半夜三更回来,日日睡到晌午,后生人呢,要不得的,身体也吃不消的,你得管管。”
“我要管的,看看这屋,狗窝都不如。”陈桂香气的说不出话,她给儿子打电话,但听完彩铃也没人接听,她想,说不定又到游戏厅打游戏去了,就去儿子常去的游戏厅找,在游戏厅转了一圈又一圈,没影,到前台询问,说是有几个月没来过。
走出游戏厅,陈桂香又打田小梅手机,这次很快通了,陈桂香问:“田小勇在你这里吗?”
“没呢,咋啦?”
“打他电话,没人接听,我以为在你这里呢。”
“妈,你在哪?”
“在卖糖巷。”
“妈,我过来。”
田小梅赌上瘾,前些天,跟余逆押注,输输赢赢,还有盈利。这几天,余逆出差,她看不到赌场,坐立不安,浑身像爬满蚂蚁——骚痒;坐不住了,就独自去‘狗撵兔’赌场碰手气,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前些天赢来的钱全部吐出来还不够,又借了二万刀款。
田小梅悄悄从进货款里转出二万元,本想把刀款还掉,就回家等余逆出差回来再去。但一到赌场,看到狂奔的狗,就把还款的事抛到了后脑勺,结果,二万元没还成,又新添二万元。
田小梅晓得,货款这个窟不堵上,等葛大为发觉,她去“狗撵兔”赌场豪赌就暴露,眼下要紧的是弄二万元钱,她去找小姐妹借,几个小姐妹一口回绝,还警告她,如不收手就甭做小姐妹了。
气得田小梅掉头就走。田小梅想向余逆借,手指在微信前犹豫好久,还是没勇气在触摸屏上写字。这时,田小梅接到陈桂香的电话,她的主意打到母亲的钱,她晓得,这些年母亲给田小勇积了些讨老婆的钱。
田小梅走到门口,陈桂香刚从屋里拖出一个蛇皮袋的垃圾,看到田小梅说:“搭把手。”
田小梅和陈桂香合力把蛇皮袋里的垃圾拖到垃圾桶旁,回到屋里,田小梅说:“妈,小勇已是大蛮后生了,有他自己的朋友圈,有自己的想法,管也是白管。”
陈桂香说:“他还没讨进老婆,我还得管,讨进老婆了,我就不管了。”
田小梅说:“妈,这段时间生意有点好,想多进几辆,钱不够,差二万,借二万给我。”
“我就知道你来没好事。”陈桂香说,“我告诉你,我这里一分钱也没有,现在是吃国富的,住国富的。”
田小梅亲昵着往陈桂香身上黏,说:“妈,我晓得你给小勇存了一笔钱,你就借我二万块吧。”
陈桂香说:“这笔钱我是端尿扣屎积攒起来给小勇讨老婆的,你打这笔钱的主意,罪过的。”
“亲妈,”田小梅说,“我不是问你讨,我是借,不超过一个月肯定还你。”
陈桂香说:“你去问你小姐妹借去,甭打我的主意。”
田小梅问:“妈,我问你,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陈桂香说:“是亲生的。”
“妈,你亲生闺女现在流动资金有点紧,只是借你的钱周转几天,”田小梅说,“又不耽误小勇讨老婆,求你了。”
陈桂香心软了,她说:“一个月内还我。”
“放心吧,”田小梅笑着说。“我是你亲生闺女,还会骗你。”
田小梅收到转账,就当着母亲的面把钱转进货款的专用账户里。
田小梅如释重负地拨打田小勇的手机,还是没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