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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坐在小小的折叠餐桌旁吃饭，陈旭华想了想说：“这个房顶漏雨会不会越漏越大，天晴了要不要找找物业？”刘文涛不在意地挥着手说：“没事儿，这雨下不大。我看了，漏雨的地方也没几处，就那么细细的几道儿。你说这小区改造挺好的啊，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你放什么屁呢？非要漏的房塌了才算严重？”陈旭华所有的耐心顷刻间耗尽，她重重的把筷子拍在了饭碗上：“这一天过的什么日子？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折腾了半辈子还住在漏雨的房子里，我就纳闷了你怎么那么知足，这房子它还在漏！”
“你又来了你怎么说话呢，哪里来那么大的怨气呢？这房子怎么就住不下你了？那租房子住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是好歹还有套房子么？别一天那么不知足！”
陈旭华气的直哆嗦，她拼命控制住自己：“我不知足？我他么要是懒也就算了，我一天那么辛苦，活了四十多岁还得跟你住在漏雨的房子里，我的要求过份了吗？我也不要求什么大房子了，也不要什么高档社区，我踏马就要一个不漏雨的房子，不行吗？不行吗？”
刘文涛狠狠踹了一脚餐桌：“你说！是不是又和你那些有钱的同学攀比了？人家比你有钱，比你嫁的好是不是心里不平衡了？”他像个困兽一样在不足五平方米的过道兼餐厅里转来转去双目通红：“我就知道你和别人攀比心里不平衡，嫌我没钱，嫌你这个老公没本事，嫌我不好你离婚呀，我看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就你！”他轻蔑地俯视着比他低了20多个厘米的陈旭华，“就你，小把子，你看看还会不会有人要你！”
陈旭华反唇相讥：“只有你这样的才会以为女人离了男人活不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民币？全国人民都喜欢你？也就是你！心里一天天不平衡不知道怎么爱跟别人攀比！我还真跟你不一样。”
陈旭华低下头长长呼了一口气，低低自言自语道：“真他么无聊。”
她换了鞋拿上雨伞，走了出去。
搁到几年前，他俩吵架不会这么短平快地结束，非吵个黑是黑白是白不可，非吵个一二三出来不可。这几年渐渐失去了吵架的动力和激情。今天纯属例外，可能是房顶漏雨的例外情况，引起了例外的争吵吧。
中年人的争吵就是这样，开始的再怎么意外，结束的也很快。
刀刀见骨不见血。
一场雨不大也不小，陈旭华胸口堵着一口气，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儿呢？不知道。她斜撑伞挡住了随风飘过来的雨，茫然向前走着。裤子鞋子还是很快都淋湿了。走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雨中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