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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赋安的眼里，那一轮血月从当中裂开一道沟壑，露出了其中的眼球。
无法想象那是何种生灵的眼睛能如圆月般悬挂在天幕上，那漆黑的眼瞳如同是在这猩红的夜色天宇上凿出的深渊，是方圆世界间崩解出的缺口。那仿佛是从天外逼近的星体，恐怖的压力似乎下一刻便要碾过整个人间。
相较于那令人胆裂的诡异压力，更让陈赋安警觉的，是那月眼让他想起了今天在李成家见到的“主”。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陈赋安感觉天幕间的眼睛正在与自己对视。
与此同时那黑渊般的月眼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撞碎，它突然从当中开裂，无数如蛛网般细密的裂隙自正中蔓延，渐渐将它全部裹遍。
而那月眼的裂缝间缓缓浮起丝丝烟雾，那一缕缕的烟丝仿佛泥潭中抬起身躯的毒蛇，腹下滴垂着几乎是粘腻的浓液。它们自抬起的末端张开，这才明朗，那些东西分明是一只只细如竹竿的长手，它们完全没有血肉可言，枯瘦的骨架上挂着绷紧的皮肤。
冥冥中陈赋安听到这腥红的囚笼下响起一种杂乱低沉的呓语，它们几乎宛若实质的出现在陈赋安眼前，如同蠕虫般自下而上飞瀑倒流爬满整个天幕，密密麻麻的像是古碑上的经文。
陈赋安看着眼前的异变感到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好像有什么鬼魅正拿着绳索勒在自己的脖颈上。他现在完全不知所措，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如是无间地狱被谁提到人间，他甚至无法辨别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
在这一切面前，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须弥尘微。
“小晓，你先进屋。”陈赋安强压住颤抖的念头，对袁晓尽可能装得平常。他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这东西只有自己能看见，极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不确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对凡人有无影响，还是先把袁晓支走。
而那对面医院楼顶却是一片煞红的光芒，平日里用来提示飞机的红光灯此时却如魔鬼的眼睛。
“哦？好。”袁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陈赋安那副不自然的神情，她并没有多问。
看着袁晓走进自己房里，陈赋安暗自松了口气。而突然间，一个飘渺的黑影慢慢闯入他的目光之中。
它悄无声息地慢慢从陈赋安眼前走过，周身萦绕着一层极淡的黑烟不断逸散着，空洞渊黑眼窝里居然能看到迷惘。而在它之后，还有无数与它一般的鬼影，它们犹如洪流般从陈赋安眼前走过。陈赋安除了能够看到它们之外，感受不到它们其他存在的迹象。
无心，无生，无死。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东西？！陈赋安别过脸去，但他看到街道上也同样都是这般的鬼影，它们穿过一切阻挡之物，无论是人还是其他。它们像是一群痴愚的朝圣者，令这鬼异洪流朝着一个方向流去。
阴兵借道？百鬼夜游？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面对这接连不断的异象，陈赋安不敢轻慢，眉心间缓缓浮现出金光讳。
他单手在前掐出手印，一点金光随之闪耀在指尖，而后又向下缓缓镀去，渐渐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