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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的光线很充足,所以我看的很清楚,画面可谓是相当的魔幻。
黑板一般的天空中央挂着一轮像是用白色粉笔画出来的月亮,那是一轮完美的正圆形满月,不偏不倚地卡在等腰三角形屋脊的尖角上,对称到说是某个强迫症患者用圆规和直尺画出来的几何图案我都信。
…而那个怪物就待在月亮的正下方。
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我眼前的这个家伙了,刚爬上房顶那会我也用余光扫到它过几回,但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它已经完全不成人形,到什么程度呢?在我试图向你们提到它的时候,甚至不能用“一头”或者“一个”这种词了,应该改用“一滩”“一坨”甚至是“一座”才更加贴切。
它就像小山,像沙堆一样堆积在房顶上,乳白色半液体状,体表不断流动着,像是口袋妖怪里的臭臭泥,RPG游戏里的史莱姆,现实中的阿米巴变形虫或者黏菌之类的东西,但我举的这些例子没一个有它这么大的块头。
它…这是…这是自爆后遗症吗?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顿时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左手举起火把,右手抄起斧子,小心翼翼地绕过几个房顶上的窟窿,往那年轻人身边凑了凑。
“我劝你还是离我远点,目标太大,可是会被它优先攻击的哦?”那年轻人立刻斜眼瞅了我一眼:“我可提醒过你了…本来我和我老爸都要赢了!都怪你,突然跑上来,它一下有了新目标,害我们分神…玛德,你到底从哪冒出来的…多管闲事…”
那年轻人语气中充满了对我的怨怼,但他还没抱怨两句,就听见房顶的另一头的有个人嚷嚷了起来:“做好准备,它又要开始了!”
是老猎人的声音…我这才回过闷来刚才他也有份,对啊,那年轻人一直把枪扛在背上,所以我在房顶上就第十八滚的时候一直是他在开枪“掩护”我们,我垫着脚尖试图在房顶上找到老猎人的身影,但他似乎被那坨不断蠕动的大山给挡住了,嗯,虽然看不见,但我推测他应该就在房檐的另一侧。
情况很棘手啊...在得到老猎人的提醒后,我们都安静了下来,背景的杂音一下变得清晰起来:咕噜噜噜…咕噜噜噜噜…
不用说,正是从房脊上那坨东西散发出来的。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倏忽间,那怪物的液态表面像烧开的水一样剧烈地沸腾了起来,让我想起乳白色的火锅汤底,啊,还是不要用食物来比喻它了,我正好饿了,但和开水不一样的地方是,那些从它体内涌出的巨大气泡并没有破灭消失,而是留在了它的体表,让它看起来像是被严重烫伤过或是老照片上病入膏肓的天花病人。
它这是在做什么?我正在纳闷着,就听见身旁的年轻人暗骂了一句:“草,这回也太多了…”
什么太多了?
没等我脑筋转过来,就听见他大吼一声,都破音了:“跑啊!”
话音刚落,只见那坨怪山身上原先起过水泡的地方突然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了无数的白色肉芽,那些肉芽一顶出它的体表便开始疯长,每一颗最后都长成了一条不久前袭击过我的那种白色树藤,只不过有的粗有的细。
就这样,短短三四秒过后,之前的普通史莱姆已经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触手怪。
草,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我遇到的事总是一件比一件更离谱!一条白树藤都那么难对付了,这么多条不得被抽成筛子!
我顷刻间便明白了老猎人的儿子在卧槽什么,但是已经太晚了,耳畔呼啸风声表明两三条新生的白树藤已经张牙舞爪地奔着我来了。
…不行了,我停止思考了,也许猎人父子是对的,对手是这种怪物我帮个屁忙啊,我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人怎么样了,一个前滚翻避开了第一条甩向我的触手。
但好景不长,第二条和第三条马上也加入了它的行列,而我此时才勉强爬起来,只得坐在原地挥舞火把,你别说,好像还真的管用,我还真吓退了它们几次,触手们没长眼睛,但貌似能感受到火焰带来的热度,总会在快要被我打中的前一秒钟像蜗牛的眼睛一样缩回去。
我们僵持了一会,但我知道这种微妙的平衡不会持续太久,我用来挥舞火把的那只胳膊已经开始发酸,甚至因为挥舞的过快,连火把上的火焰也即将熄灭,而那些触手看起来却拥有无限的体力,它们不知疲倦地骚扰着我,打着圈围着我,像是能在空气中游泳的蛇,在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它们抓住。
然而,我还是太乐观了,最坏的结果比我预想中来的还要快,事实证明我根本没能坚持到体力耗尽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