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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光问了你的职业,还没说我自己的。”
王劲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之前十多年,一直都在金陵铁路上工作,家里两个孩子在老家上学,给妈妈带着。虽然没法经常见面,但是走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大了,倒也还能接受。
我那个弟弟呢,虽然只小我五岁,但是性格跟我——跟我家上下,是一点儿也不一样。不是我自夸,我们家虽然没什么成就,但从老到小,都是踏踏实实的。但是他自小时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三岁就开始画画,把墙都涂的花里胡哨。七岁又学起钢琴,老师说他一点就通。但是吧……他偏偏有个好吃懒做的坏脾气。什么事情做到真正辛苦的那一步,就甩手不干了。就这样,钢琴盖了布,画架落了灰。但毕竟只是爱好,也没法苛责。
等到他高中,我上大学。听说他在社团里混的是风生水起,第二年却又没动静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加了一个乐队,乐队接了商演,等到开始了,却找不到他在哪儿。
主唱性子烈,把他从网吧揪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结果给路过的巡警逮住了,还是我回去求情带道歉,给他摆平的。
毕业之后,他也果然没考上大学。毕竟以前有人管,还能稍微努力一下;没人管了,他也就彻底不学了。
我心想不学就不学吧,出来能干正事就行。他在家里蹲了两年,最后一拍桌子,说我想通了,我要创业。
我那个弟弟,就问家里要了笔钱,跟几个朋友创业去了。那段时间,我也正好到铁路上工作去,算是兄弟两人各奔东西。临走之前,我记得他拍着胸脯给我保证,总有一天,自己能让整个宴会厅座无虚席。
工作起来后,跟他就没联系,倒也不是我不想,而是每次给他写信都石沉大海。
工作半年,他还真弄出了名堂。有天下班,我从报纸上看见了他的照片,那时候他意气风发地接受记者采访,讲解自己公司出品的‘压缩毛巾’有多么多么好。
就这样,家里人终于是欣慰了几年,赚了钱之后,他也没落下往家里寄。逢年过节也是礼物塞一车,亲戚朋友都送。老人都说这小子真是出息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这个弟弟真能给家里争气。
好景不长,统共不到五年,我那个弟弟又没消息了。每次回家见不到他的影子,地址改了,电话号码也不知道。我也从报纸上看到爆出‘压缩毛巾不卫生’,‘车间地面有大便’这样的新闻。但是,他毕竟没问家里要钱,所以大家只当他是因为创业失败,不好意思回家。
后来,我到姜齐扎了根,成家之后,有几年没回家去。知道家里人跟我说起来,我才发现我这弟弟从来就没踏实过。
当初创业的时候,这个产品的创意确实是他提出来的,也能勉强称得上流行一时。他也就仗着这个创意,在公司里自居老大,拿着最高的工资,干最少的事。
后来,工厂一窝蜂的生产压缩毛巾,为了提高竞争力,我弟弟他们开始搞压缩衣服,压缩食品,压缩家具,压缩马桶……但是,再搞出真正能跟压缩毛巾比肩的创意了。我弟弟就整天在公司里嘲讽开发部,没法复现自己的辉煌云云,最后不出所料,合伙人嫌他烦,直接把他开了。”
“结果呢,大概是因为这个事。我弟弟就开始自暴自弃,具体的也就不细说了……大概十几年前,他又突然回了家,我父母也是忧喜参半,因为这家伙欠了一屁股债。家里剩的最后一笔钱,也给他拿去抵债了。我弟弟临走之前,二老千叮万嘱,赶紧出去找点踏实的事做。
之后不久,我就上金陵来了,然后在金陵一直干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