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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有时,重逢无期。”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清晨微亮的天空,淡淡地将晨雾染成了鹅黄色,朦胧着远方的田野,三个人影出现在了歇马庙村村口,村口还停着一辆老式的桑塔纳。老先生手里还抱着还在熟睡的姜无期,示意着面前的夫妻二人坐上的那台桑塔纳,随着老式汽车的轰隆隆排气声渐渐消失在清晨雾蒙蒙的村头。
那夫妻二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上车之前,看了一眼老先生怀里抱着的孩子,两个人的脸上也看不见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从表面上看去,麻木且冷淡。
“我想他能好好地活着。”车里,妇人对着男人说。
妇人看模样三十出头年纪,四方脸,尖下颏,圆圆的小眼珠,薄薄的嘴唇,穿的虽是旧衣裤,却剪裁得合体,洗补得整洁,浑身上下,还是散发着母性的和蔼。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的成功与否,都关乎着他的生死,做好我们的事情,剩下的事情,就靠他自己走了。”中年人面无表情,脸色显而易见地麻木。
妇人听完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耷拉下头来。
老先生也是一刻也没停息,独自一人穿梭在田野间,经过一个连着一个的田坎,走过了两三个的村子,找了一个路过前往城里的大巴班车。
大巴车在泥泞的泥巴路上摇摇晃晃的,老先生怀里的姜无期还在熟睡着,稚嫩的脸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两个小酒窝。几经辗转,已是距离歇马庙村几百公里之外的新城市。车子刚停下来,老先生就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像是很明显的目的地一样,一步接着一步的轻车熟路。
从下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老先生已经来到了一个三层院楼外面,楼上贴着一个硕大的招牌,写着“新城福利院”五个大字。
新城福利院门外,老先生敲了敲那掉漆生锈的大铁门。
“嘶~”生锈的大铁门被打开,伴随着刺耳的声音。迎面走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满脸雀斑,连手臂上都是,看不出她多大年纪。
老先生和那中年妇女两两相望,谁也没有说话,像是看见了再熟悉不过的人一样。生把怀里的姜无期交给了那位中年妇女,只见得那中年妇女神色有些慌张,轻轻地接过了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这就是?!”中年妇女像是怀里揣了只兔子,心儿忐忑,跳个不停,望着面前的老先生。
老先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中年妇女一把就把大铁门关上了,然后急急忙忙地小跑进了院里,好像生怕被谁看见似的。老先生转过身也急匆匆地离开了福利院。
只是那几天后的新城晚报上面,有一则告示,有一个老人死在了郊区公路边上,一条胳膊和两条腿都没有了,像是被什么特别巨大的生物硬生生地撕咬掉了一样。
那血迹一直从郊区树林深处一直拖到了公路边上,告示上警官也只是声明老人是被熊袭击,老人的证件照也出现在了告示旁,就是那位老先生。仿佛命运被算命老先生说中了一样。
几年之后,新城福利院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里面的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也是平平淡淡地过着每一天。要说真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的话,可能也只有那经常一个人蹲在墙角,玩着野草逗着蚂蚁的姜无期了。
这时候四岁大的姜无期又黑又瘦的小脸上,嵌着一个尖尖的鼻子。头发有两寸来长,乱蓬蓬的,活像一个喜鹊窠。浓浓的眉毛下边摆着对大眼睛,乌黑的眼珠,像算盘珠似的滴溜溜地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