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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小男孩又开心地叫道。
“诶!爸爸在呢!”他用另一只手慈爱地抚摸着男孩的额头,“今天老师又教了什么呀?说给爸爸听听!”
“今天教,老师教,唱歌了!”
“是吗?唱的是什么歌呢?”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小男孩的妈妈也走到了床前。我往后退,靠在墙上,看着这无比温馨的一幕,眼眶里再次洋溢着泪花,是喜悦的泪花。
等小男孩唱完,我忽然有了一个念头。走上前问道:
“你儿子今年几岁?”
“告诉叔叔你今年几岁啦?”
“我,四岁了!”
“中班?”
“嗯。”
“叫什么名字?”
他儿子叽里咕噜说了一句我没听清,他补充道:“骆夸克。”
“什么?夸克?”
“对。”
“夸克粒子那个夸克吗?”
“对。”
“你给你儿子取名字叫夸克?怎么不叫黑洞——”
“小名叫夸克。”
“哦,那大名呢?”
“骆士源。”
“哪两个字?”
“士兵、士气的士;水源、源头的源。”
“哦,那还差不多。”
我在小男孩旁边蹲下来,以示友好地拉起他的一只小手,微笑着说:
“士源小朋友,你好呀!你愿不愿意鄙人做你的干爹呢?”说完我抬头望了望他父母。他们双双愣了一下,妻子目光看向丈夫,丈夫目光又看向我,然后他笑了起来:
“儿子,快叫干爹!”
小男孩那两只清澈空灵的眼珠子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并无羞涩之意,反而是像在堂而皇之地审视我,看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他才开口道:“干爹!”
“诶!好干儿子!”我揉了揉他头顶的头发,然后把他的小手交还给父亲。我站起身,侧到他妈妈近旁,微笑着低声说:
“嫂子!我这人没有什么本事的......既然大家相识一场,今后如果有我能搭上手的地方,请不要客气,尽管和我说。”
我这话像是戳中了她的泪腺,她顿时掩面而泣,接着跑出门去了。
“你他妈的!怎么把我老婆搞哭了?”
我瞬间跟上了他的感觉,脱口而出:
“你他妈的!什么叫我把你老婆‘搞’哭了?你这话有歧义哦!”
“哈哈!”他笑了起来,不可抑制地大笑,等笑声平静后,他缓缓地平躺了下去,然后说,“你看也看够了,干爹也认了,现在可以滚蛋了!”
“是干儿子!”我纠正他道。
“对!干儿子!滚吧!”
我离开了。或许这样看似互相诋毁的告别越强劲,才越能减轻日后思量上的苦痛吧!
走出住院部的正门时,夕阳正斜射在前门的台阶上,我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向上望去,夕阳也正笼罩在他所在的那间病房里。同为夕阳,今日却有别于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