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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杏到车站接他,长靴修身牛仔裤搭配着一件浅灰色的羽绒服,把她本来娇小玲珑的身材衬托得亭亭玉立,看起来纤弱却显得那么铿锵有力,在她面前,他显得如土著,她拒绝了司机的帮助,自己打开汽车后尾箱,把他的大包小包有序地放好,然后仔细拍净他身上的灰尘,拉着他一起坐在了后排座位上,像小时候那样双手抱着他的胳膊,脸向他面前斜倾着。与在马道河不同,她不再那么沉默寡言,很兴奋,话也多了起来。他想抽回自己的胳膊却始终没动弹,他闻到了她的体香,然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在马道河时他是那么的平静,现在却思潮汹涌。他没听清她说了什么,担心自己的衣服会弄脏了她的衣服,她并没有在意,之后她把头倚在了他臂膀上,两人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奔驰着的汽车前方,看着马路飞快地往前延伸。
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绿色的乔木丛中不时传出清脆的鸟叫。两人无声相互照顾着钻出车来,打开后尾箱,又分头协作把大包小包拎出来进了别墅的门,别墅里的大厅异常宽敞而典雅。他站在那儿打量着别墅里的摆设时看到了墙上挂着黄爷爷黄奶奶遗像的相框,相框中黄爷爷笑着黄奶奶神情凝视着,把他又带回了马道河。两位老人曾经在那一段岁月中给了他无数的温暖。黄杏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他,让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他才回过神来给她介绍大包小包里的东西,之后黄杏笑着给她端来了一杯热茶,他接过来捂在面前,在适应了屋子里的氛围之后,眼光又停留在了黄爷爷黄奶奶的照片上。
“黄爷爷和黄奶奶一直在责怪我吧?”他在一片遐想中问。
“没有的事,我爸妈还说多亏了你。”她看出他的自责与内疚。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她伸过手来,叉开五指钻进他的五指缝里,紧紧地扣着,嫩藕一般的手指暖暖的。
其实,十多年前的,准确地说是十二年前,她爸黄永兴在武汉已经给她物色好了学校,到时候暑假过来参加入学考试后就可以在新学校读四年级。考试虽是个形式,但如果考得不好黄永兴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他又联系了一所学校借读,让她先适应适应武汉这边的教学,也好准备入校前的考试。黄杏虽然想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但让她马上来武汉又有些不舍,这其中也有陈安东的成分。那天他浇了她一身泥浆之后,把她想在马道河多停留一段时间的想法也随之浇灭了,第二天就来到了武汉,这使她爸妈大喜过望。到了武汉的学校,陌生的环境加上她不会说武汉话也不会讲普通话。在陌生的环境里,她人小胆子不大,无力反抗,只有任由班上几个同学欺负,那个时候,她十分痛恨陈安东,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来这里。原来在马道河成绩最好,在这里却落在了最后。她觉得屈辱,开始抗争,她想只要自己的学习成绩好,可能找回一点自信和尊严,就可以减少同学对她的歧视。从小学到高中,她都是以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维护她在老师和同学面前的尊严。为此,她跟着她妈赵曼出入美容院、整形医院,就这样,从里到外彻底改变了自己。读高中时她开始住校,爷爷奶奶本在武汉不习惯,黄杏住校后心里少了一分寄托,黄爷爷郁郁而终,黄奶奶大剂量服药也跟随着黄爷爷而去了。从小学到高中那段时间里,她很少有朋友,也很少和同学们来往,她爸妈以为她得了抑郁症或者自闭症,到大医院检查过很多次,也看过心理医生,但都没有结论,她还是喜欢把自己装在内心的笼子里。直至上了大学,她才开始走出自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