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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提前备好的干净纸箱,拆成一张张大纸板铺在地面,再把被褥轻轻铺开放在纸板上面,晚上睡觉的地方就算是准备好了。被褥靠着墙根打开,不用时便卷起来。另一边沿墙根摆放上脸盆、暖壶、酒精炉、以及放衣服的行李袋,中间隔开的小通道用于出入行走。
房间的长度刚好能满满当当挤下两幅床铺,另一个床铺的主人,也就是何朵的临时室友,来自另一个学校。两人之间交集甚少,白日里又都忙着工作,交流并不多。唯一对彼此最大的助力,就是分摊了一半的房租。
可能因为工作不太理想,临时舍友只待了十天就回了老家,剩下何朵一人。原先两个人的时候还没感觉出啥,如今独自待在这狭小阴暗的屋里,何朵总会忍不住疑神疑鬼。昏暗拥挤的老楼房一到晚上就出奇的诡异。因为材料简陋,隔音效果奇差,只要楼道里有脚步声或者谁家有大点的动静,都会在夜深时被老楼的特殊空间放大很多倍。
何朵的房子没有独立卫生间,上厕所时需要去楼道尽头的公厕,而何朵的房间又是去公厕的必经之地。因此一到晚上,门外来来回回上厕所的脚步声和公厕大门开关的砰砰响动,都会让她苦恼不堪。她自己也尽量控制夜间的饮水量,以免大半夜要孤身走在楼道里去上厕所。
出租房共有四层,由北东南三个方向的楼层合围在一起,大门对面的正西方向是其他院落的墙壁,如此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四合院。院子里终年不见阳光,即便白天打开路灯,也几乎黯淡的看不清地面,仅容一人通行的楼梯既陡又黑。白天还好,外界喧嚣的烟火气多少能让人心里安稳一些。一旦到了晚上,寂灭的黑暗就成了吞噬一切的所在。任何声响,就会被楼层的结构放大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住在同一层的还有几个年轻男子,看着像是一群打工的小混混。白天男孩们从来不见身影,一到半夜就异常活跃。不仅嘻嘻哈哈在楼道里奔走打闹,开关房门是也多是用脚踹,异响连连,脏话不绝于耳。何朵每次都会在熟睡中被猛然惊醒,心跳加速,大晚上睁着眼睛不敢入睡。
有一次男生们路过何朵房门去上厕所,也许是搞错了,也许是故意调侃,居然大声敲打了两下何朵的房门。这可差点没把她吓死,拿起手机就摁下110。好在屋外的噪音陆续散去,何朵看着亮晃晃的屏幕,良久轻轻放回了手机。
一言难尽的寒假在惊慌和奋斗中缓缓翻过去一半,离家的日子越来越近。通过一边做家教一边在超市打工,何朵攒到了六七百元的收入,买了些家里不常吃的零食和好看的年画,赶在小年时分回到了家乡。父亲远远地接过何朵背上的行囊,大踏步拎回家中,母亲也早已备好了热乎乎温暖的饭菜。还有在身边疯狂蹦窜的狗将军,以及趴在她腿上轻轻打着呼噜的大咪。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