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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瘸腿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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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能看见沙漠中的小绿洲,到近前仔细观看,与我们家乡水浇地相比,还不如我放羊的荒滩野坡好,我向蛇狼提出这个问题,“这也能叫个绿洲,还不如个掉了大半头发的秃子。“蛇狼咂摸着嘴说:“相对于寸草不生的沙漠而言,能长些草就不错了。“
  绿洲近沙丘处,有一片沙枣树,挂着一串串一颗颗还未成熟的沙枣,青白色的小果泛着淡淡的黄色,也和沙子一个颜色,奇怪?这一路上看到的适合沙漠生长的,为什么都和沙子一个颜色,骆驼、狼、狐狸、黄羊、沙漠蛇,都和沙子一个色,地上东一簇西一片地长着骆驼刺、甘草、沙葱、蒲公英、沙蓬、红柳和一些蒿草,也和沙子一个德性,干干燥燥的,黄不拉及的。
  这里没有多少颜色和生机,我越看越失望。
  五十米外有几间低矮的房子,人还未到,一条大狗己扑过来,滑稽的是它做着两个相反的表情和动作,对蛇狼摇着尾巴,对我露着凶相,我和蛇狼在一起,它在讨好和扑咬中摇曳不知所措,蛇狼笑着踢了一脚,骂道“好狗不咬主,连你爷都不认得了,狗日的东西”。
  说着,走到近前,一女人从房里低头弯着身体走出来,一条残腿一瘸一拐地迈着步,身体跟着一高一低的晃动,嘴里说着“哎哟,这不是蛇狼吗,哪股风把你个哈怂吹来了,车上拉的是你儿子还是孙子,来的巧不如赶的巧,昨天死了只羊,今天刚炖上,你就馋着嘴来了,快进屋,我有几张皮子,刚好你收走”。
  我在他俩说话的空儿,观察了一下,这个房子是地窝子,门楣上镶嵌着一个硕大的牛头角,牛头不大,角却弯曲着虬髯着有半米多长。房基在地里往下挖一米,在上面用土坯块垒半人高的墙,上面搭些乱柴梆子和柴草,糊着厚厚的泥巴和羊粪,冬暖夏凉,低矮防风,门前用树枝梆子扎着栅栏,圈牲口和羊,这大概是原始人向现代进步过程中的一种生活方式,类似于我长大后在西安参观过的半坡遗址。
  蛇狼打趣道“我接你那死鬼的班来了,成了放羊倌了,干脆连你一块接了,我看你,西施上磅称——自称美女,我老汉瞧着也顺眼”。
  女人说:“你们男人呀,稀饭锅里下元宵——都是混蛋,我看你,洗锅巴儿带凉帽——假装成器的人,稀泥巴糊墙——扶不上去了”。
  蛇狼打趣道:“我看你的小俊脸,就像喜鹊登枝叫喳喳——无喜心里乐三分,我是下了锅的面条——硬不起来了,养眼不途毬了”。
  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黑话,把我晾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女的大脸大眼睛,象《红灯记》里的李铁梅,就是眼大脸黑,也耐看着呢,但我不喜欢她,谁让她乱说我是蛇狼的儿子孙子的。
  她一边与蛇狼聊着,一边端详着说我:“这娃眉清目秀,长的挺乖巧,一点不像你,一头黄头发,我以后就叫你黄毛了”,说着手往我头上摸来,我躲闪过去了。
  蛇狼说“这是村上郭地主的孙子,可怜娃,跟着大人受欺负,这次跟我来放羊,也是受罪,”他拉我过来对着这女人说,叫“王姨”,我扭着头不吭声,那女人又换个爱怜的眼神看了我一会,掉着泪说“天下可怜人咋这么多,我那死鬼走了,也没有给我留个一儿半女的,我以后日子怎么过呀”?说着搂住了我,好像我又成了她儿子。
  蛇狼说“没法子过了,和我老汉过”,接着酸腔酸调地唱了几句《大红果子剥皮皮》,大红果子剥皮皮,人家都说我和你,其实咱俩没关系,好人落了个恶名,这位大姐好面熟,好像那里见过面,若是你要不嫌弃,干脆咱俩结成一对对,这样的日子美不美,唱完来了一句“美日塌了,我带了一桶酒,下午牧羊回来,快去吧那些馋鬼喊来,喝酒吃羊肉,这样的日子美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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