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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瘸腿婆一天到晚总是以头巾裹面,我就想起一个故事,说当年玄奘西去印度时候,猪八戒色心难改,沿途总是骚扰女性,女性怕,而以头巾裹面的方式规避灾难。我这么问王姨,是不是这样,猪八戒是个传说,早没了,更不会到沙漠来,你为啥还裹头巾。大家听了哈哈大笑。王姨也笑得喷出一口饭,耐心地给我解释:“沙漠风沙大,妇女以头巾裹头面是防止沙尘进入头发,又缺水,洗不干净”。
我知道红狐狸被打死了,可是每次晚饭前,我还是抬头搜索那道沙梁,企盼着它的出现。希望还能看到那狐狸在沙梁上风驰电掣,火红的招摇,迅捷的舞动,是我们在沙漠上寂寞中的一点灵动,枯燥生活中的一个景致,克服沙漠困难的一种企盼,计算时间的闹钟,每当那个时间,我们的眼睛都会向那个方向张望,它出现了,心就实落了,它没有出现,我们的心就空荡、担忧、着急。直到炊烟飘散,尘埃落定,那狐狸的踪影都没出现,它的肉身进了蛇狼几个人的肚子,它的灵魂不知投到何处?它做为美丽的红狐狸永远不会出现了……
我来了半个月了,想家,不安分了,没有小孩一起玩,坐不住,心里慌失失的。一会儿跑到沙丘玩,腻了又去草滩捉虫子和蜻蜓,或者绕着羊圈走看羊,更多的时候是跑到隔壁房子,他们几个人很少出房间,不看天,不看地,不看羊,闷着头抽烟,偶尔谝谝闲传,无非是庄子上老掉牙的陈年旧事,或者是张家长李家短的是非,我听着听着瞌睡就来了,他们也爱讲鬼神怪异好事,我虽然害怕,却不瞌睡。我喜欢跟蛇狼,因为他带我来的,答应保护我,我就像亲人一样依偎着他。我又到隔壁找蛇狼,他不在,看见一撮毛,见了他怯怯的,心里发怵,我问山蛋:“蛇狼呢?“他朝外边努努嘴说:“去值夜了。“夜里怕狼叼了羊,每天有一人到羊圈旁的草房里值夜,门口挂了口破锅,有动静的时候就敲那口锅,吓唬狼。我去找蛇狼,进了草房的时候,他正低头眯眼在噙着个烟杆抽烟,听到声音,看到我进来,他愣怔了一下,愣怔间被烟呛的咳嗽了两声,嗓子嘶哑着问:“碎怂,不好好睡觉,你来做甚?”“没个玩的,没意思,我过来玩玩。”我直率地表达着我的空虚。他又抽几口烟,懒洋洋地说:“这个鬼都不来的地方,能玩个啥?“他又继续抽烟,我只好看星星,就这么坐了很久。蛇狼开始催我了,“你快回吧,天晚了。”我求蛇狼与他一块睡。他问“为啥”?我说:“我不愿意与女的睡,再说她那屋子墙壁上糊着牛粪、羊粪,这么臭,怎么睡”?蛇狼笑着说:“你个碎怂,狗大的年龄,还是个娃娃,才从你妈奶头上掉下来,不跟女人睡,给你爹睡,穷毛病还多得很。你王姨没儿没女,把你当宝贝儿子稀罕着呢”。她那房子清净,正是羊粪码的墙子,知道不?那是大家照顾你,羊粪杀虫子,那屋里没有臭虫和跳蚤。我们那屋里,又是臭虫,又是跳蚤,住六个大男人,屁能熏臭死你,呼噜声能震死你,虫子能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