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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胡刚从一只母羊背上下来,一袋烟功夫后,又去追另外一只母羊了,追的满群的跑,一边追还一边叫,还不住地仰起头翻卷着上嘴唇闻来闻去。
一撮毛打趣问蛇狼:“你老哥,平时吹牛行,不知,嘿嘿——哈哈,晚上行不行,当年,我老弟太厉害,把不住自己,上了个小婆娘,那真叫个过瘾呀?英雄不提当年勇,球啊球啊,惹祸的头儿,老子在巴掌大的地方犯了天大的错误,毁了一辈子,发配到这里,悔呀,可是话又说回来,好男占九妻,老子也是个尝过不同滋味的人,这辈子也值了!”说完咂巴着嘴,好像吃了蜜一样,露着得意之色。
歪嘴看着骚胡爬背,听着他们说这些,又勾起了那段夜梦的回忆,心里痒痒的,眼睛呆呆的,他忽然又很想瘸腿婆,黑辫子,大毛茸的眼睛,厚嘴巴......这时一只大骚胡不知疲倦地又发起了新的冲锋,强壮、勇猛、自立,后脚蹬着,前腿腾空,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孤度,歪嘴低吼一声,骂道,他妈的,人还不如个羊哩。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种没着没落的空虚又让他滴了几滴泪。
今四只雄羊促对争斗,几个牧羊人边看骚胡打架,说荤话。
一撮毛哼哼着唱:“吃完喝完还不算,眼看阳坡落西山,两个家伙款款把身安,你看人家拦住窗窗,拦住窗窗,项住门,一对枕头一对仰,两人睡觉打筒筒……”
我觉得没趣,迎着夕阳,走过戈壁,到沙上玩,沙子还温热,躺在上面如睡在家里的热炕上,每个毛孔和关节都慰藉着舒坦,过过思乡念家的安慰,手里撒着沙子,从腿上漫溢下来,似羽毛轻拂,也怪奇妙的感觉。夕阳下的连绵沙丘是无与伦比的天下美景,西边的半边天是红的,晚霞照在沙丘上,沙丘也和晚霞一样映出火热的颜色,光与影以斜射的线条流躺在沙丘上,柔柔的金黄和黛赭覆盖了沙漠,天地一个颜色,灿烂极了。眼睛望着天空,上面灰暗,云时隐时出,在走着,看久了,不是云走,而是沙在走,头就晕眩,如在大海里行舟,望西,地平线上,夕阳如火从沙丘上慢慢隐去,有极好看的沙梁脊背剪影,一棵树,独独的,伸着黑色朦胧的枝桠,接着一蓬沙蒿卧在沙梁上,天就黑了,那黑很忽然,一瞬间,刚才还天圆地广的,突然都不见了,一切都模糊了,没有了光,只有黑夜笼罩,也就没有了天,没有了地,一切都在黑暗中混沌着,糊涂着,不一会天上星星眨着眼,远处的篝火星星也闪动着,连成一片,不辩东南西北,上下左右,这时我的思维也静止了,如沙一样,尘埃落定,是大自然的一个分子。如果没有家庭和亲人,没有社会关系的羁绊,没有肉身衣食住行的拘束,完全可以这样静静的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