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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奶奶道:“是我,邬家的,麻婆还记得不?”
麻婆就是耳朵不太好,其他都挺不错的,尤其是记性。
邬奶奶一出声,她就知道是谁了。
“知道,知道,邬诠笙家的,我知道,邬诠笙可是咱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文化人,心肠也好,他还教了我家小子认字嘞,可惜咯。”
邬诠笙是邬奶奶丈夫,邬博亲爹,也就是邬爷爷。
曾经是个秀才老爷,只是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没有家族亲人。
为了生计,进了当时还是地主小姐的邬奶奶家,给邬奶奶以及邬奶奶的兄弟姐妹当教书先生。
后来两人日久生情,结了婚,成就了一段佳话。
再后来,混乱中,邬奶奶的爹亡故,家人也分崩离析,不知所踪。
没多久邬爷爷也在混乱中丧生,邬博伤了腿。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或许就能形容邬奶奶当时的境况。
经历种种变故的邬奶奶没有被打倒,反而奋起拼搏,带着独子艰难求生。
没有人料到,那样一个娇小姐,能够带着幼子,在无数打压和白眼中扛过来。
对同样遭遇了亲人离世的麻婆来说,邬奶奶和她同病相怜,有种惺惺相惜之感,不知觉中,就亲近了些。
说起邬爷爷,邬奶奶忍不住心酸难过。
他们是这个年代,少有的自由恋爱结合成的夫妻,感情自不必说。
这时候的爱情,十分忠贞,有至死不渝的决心。
要不是邬博,邬奶奶怕是会追随邬爷爷而去。
“老天没眼,就爱收心善的人。”对邬爷爷的死,邬奶奶是不甘愤怒的,怨老天不公,怨世道不平。
麻婆拍拍邬奶奶的手:“你也别难过,人各有命。你是个好的,替老邬家养了个高高壮壮的儿子,邬诠笙地下有知,会瞑目的。”
邬奶奶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借您吉言,今天过来,是想麻烦麻婆帮忙看看我小孙女。”
邬博忙解开床单,摸到湿乎乎的破包被,有些懊恼。
“忘记把尿了。”
邬奶奶接怀里,摸了摸细芽湿乎乎的小屁股,同样有些心疼。
但这会在别人家,也没什么法子:“没事,外头冷,也不能把尿,咱们快些回家就好。”
细芽倒是不觉得难受,解放手脚后,还欢喜的舞了好几下,没牙的小嘴裂得老大。
邬奶奶就喜欢小细芽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了笑,递给麻婆看。
麻婆让王老汉点了油灯过来。
橘黄的灯光,映在细芽白嫩软乎的小脸上,忽明忽暗。
小细芽眨着懵懂又清亮的大眼睛,盯着油灯,看得十分入神。
这灯,和她以前头顶上悬挂的白炽灯不一样,这个有温度。
麻婆盯着细芽的小脸看了许久,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手小脚。
温热的触感,让细芽回神,寻着热源看过去,对上麻婆苍老满是褶皱的脸,小表情有些疑惑。
麻婆笑了,伸手把细芽抱怀里,拿开她身上的湿包被递给王老汉:“去架个火烤干。”
邬奶奶忙阻止:“不用,别浪费柴火了,我们一会就回去,不会冻着孩子的。”
老两口自己都舍不得烧的柴火,他们哪好意思用。
麻婆子摆手,让王老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