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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时节的一个大清早,天还只微微亮,太阳还没升起,田野上、村子的泥巴路两旁上的杂草上挂满晶莹剔透的露珠,处处透着微凉的寒意,家家户户都还笼罩在清晨的一层薄雾中还未醒来。
老杨家的小院里,一排各式农具安静地靠在泥巴屋的墙角根,不大的小院被勤劳的杨大婶收拾地井井有条。
突然,只听见不知从哪家传来女人尖利的哭嚎声,哭声中带着绝望、无助和慌乱。很快,离得最近的几家人陆续被吵醒,老杨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女人的哭嚎,骂骂咧咧地嘟囔到“这大清早的,这谁啊”,杨婶没言语,只翻过身子靠着窗户边侧耳细听,接着说到:“好像是张来凤的,她家小宝子估计又犯羊癫疯了,哎”说着杨婶叹了口气。
张来凤是村里的寡妇,丈夫十多年前到邻村的亲戚家帮忙修屋顶时,在屋顶脚下一滑,摔了下来,头不偏不倚磕在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当场死亡。张来凤的公婆一直认为是张来凤克死他们唯一的儿子,因此很不待见张来凤,婆婆平日里更是没少对这个媳妇摆脸色,有时候心里来气时就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地叫骂。
每当这个时候,张来凤都只有紧紧地抱着儿子躲在西屋里不敢出来,一开始听了那些难听的话,来凤会一边搂着儿子一边默默流眼泪,就这么过了几年,现在婆婆再这么说难听的话时,来凤渐渐也能做到把话当成一阵风,吹过就忘了。
人一想开了,日子反而变得好过了,不管公婆如何苛责来凤,但来凤照旧很孝敬公婆,日子久了,公婆看她勤勉,为这个家也一直尽心尽力,从来也没提出改嫁离开这个家的意思,也渐渐地闭上了嘴,一家人倒也过得愈发安生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来凤的儿子小宝子在七岁生日的这天,这天早上,奶奶特地用猪油煎了两个珍贵的荷包蛋端来给孙子吃。小宝子一看奶奶碗里端的是油花花喷香的荷包蛋,顿时兴奋地手舞足蹈,在床上就开心地跳起来,来凤看儿子这么高兴她也很高兴,自从丈夫走了,儿子就是她唯一的依靠,看儿子慢慢长大,来凤也觉得这漫长的寡妇生涯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来凤感激地对婆婆说:“妈,谢谢您”,婆婆不乐意地说:“谢什么,小宝子又不是你一个的,他是我亲孙子,我当然要疼他”,屋子里正难得的一副婆媳和谐的画面,突然,眼前刚刚还在欢呼叫嚷的小宝子突然没了声,他像是被谁用绳子紧紧地捆住了一样,身子僵硬地扭在一起,又像是在跟什么东西狠狠地较着劲,翻着白眼,嘴角狠狠地抽搐着,顺着嘴角流出大口的白沫,瞬间就倒在了床上,来凤大叫一声:“啊啊”,几乎要晕厥过去,但是母亲的本能又让她强忍着不能晕倒,她一把把小宝子扯到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扣住小宝子不受控制的双手,见儿子嘴巴歪的厉害,害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慌乱地把自己的手指硬是插进儿子的嘴里,儿子的牙齿死死地抵着来凤的手指,疼的来凤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一旁的婆婆早就慌乱的一边拍自己的大腿一边语无伦次地大喊起来:“哎呦,小宝子,你怎么了,怎么了,这怎么办怎么办”,就这样过了两三分钟,对来凤来说短短的两三分钟,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小宝子不受控制抽搐扭曲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嘴角也不再抽搐,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上来一样,汗湿透了全身,虚弱地瘫软在母亲的怀里。
那是小宝子第一次犯羊癫疯,那一次,好像是谁在来凤的心上狠狠地剜了一刀一样心痛。
自从小宝子有了羊癫疯,婆婆顿时恨得不行,又恢复了在院子里朝着来凤住的西屋对着空气怒骂的习惯,只不过,这次更凶了,只有世间最难听的脏话说出来才能让她堵得慌的心里好受点,她觉得来凤不仅克自己的儿子,现在还克自己的孙子,接下来就会是他们老两口。
羊癫疯这个病没法医,一辈子都好不了,而且发病时旁边没人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没了命。邻村的老光棍,年轻时发了这个病后,一直没要到媳妇,后来年纪大了,父母兄弟相继离世,干不了重活的他,公社就给他安排了喂猪的活。
他最后一次发病就是在喂猪时,羊癫疯发了作,栽倒在猪圈里,直到三天后,才被人发现。畜生到底是畜生,猪圈里的几头满身肥膘的老母猪几天没人喂,饿的满地找吃的,拱了摔倒晕过去的老光棍,竟连人带衣服的撕咬起来,老光棍被人发现时,半截身子都没了。
来凤和公婆的关系彻底好不了了,刚看到一点生活希望的她,现在只希望这辈子能快快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