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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谁也不知道，离开家的前一个晚上，大哥先国躺在床上，在黑夜中，在睡着的媳妇身旁，看着房梁上的梁柱，默默地流泪到半夜。
小儿子先军和哥哥先江一起放学了，今天肚子早早地就饿了，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跑了几里路，终于到了家，到家一看，还是冷锅冷灶，啥吃的也没有。
最近父母因为刚分了属于自己家的田，干劲十足，大中午的还在田里插秧，常常误了做饭的点。两兄弟不吵也不闹，扔下布书包，迫不及待地就跑到家屋后的那颗老桑树下，三下五除二，像两只灵活的小猴子就窜上了树，踩在树干上，一手扶着树，一手就揪起一颗颗乌黑饱满的桑葚，吃了起来。兄弟俩正吃得起劲，满嘴染的都是桑葚的果浆，正在读初中的三姐玉梅和四姐玉洁也放学回来了。
姐妹俩到家后，看没人，知道父母和大姐二姐肯定还在田里干活，啥也没多说，把袖子挽起来，一个烧火，一个淘米，就做起饭来，没一会，老杨家的烟囱就冒出袅袅炊烟。
五姐玉玲也回来了，因为放学路上跟同村的逮蝴蝶玩，所以回来晚了一些。小姑娘比先军大两岁，一年级都念了三年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窍晚还是太贪玩，玉玲读书没有一点长进，认识的字估计还没先军多。老杨去年就说不让她念了，浪费家里钱粮，还是杨婶坚持，不然今天玉玲就应该在田里跟着大姐他们插秧了。
二儿子先民如今离开家学木匠也有两年时间了，两年前，老杨带着一袋大米，一袋面粉，一筐红薯，一筐窝窝头，用板车拉着当时十三岁的先民，走了快一天的路，把四筐粮食和先民送到了先民的师傅李木匠家，从此只有清明、中秋和过年三个节日才能回家的先民，开始了艰苦的学徒生涯。
至于先军最小的六姐玉琴，则成为了全家人闭口不谈的话题。原因是玉琴三岁时，失足掉进村子外北面河湾的那条大河里，等被人发现时，她小小的身子像是个气球，漂浮在水面上。村民们都说是传说中的水猴子勾走了玉琴的魂魄，让她以为面前的大河是平地，一脚就踏了进去，然后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求救，把她拖进了河底，这才没了命。
那件事情之后，杨婶再也不让家里的孩子靠近水边。夏天不管天气再热，柿子园的其他的孩子都泅在冰凉的河里降温、玩水、游泳，老杨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敢参与进去。
只一次三儿子先江没忍住跑到了村子里的小水塘下了水玩，被其他的孩子看见后跑去告诉了正在田里干农活的杨婶，杨婶拔腿就冲了回来，喝令当时正在水塘里玩的开心的先江上岸回家，回到家，从来不打孩子的杨婶，结结实实地把先江狠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老杨家的孩子只要看到水塘就自动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