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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总算熬过了最热的七八月份,夜晚的柿子园终于不再像白天那么炎热,但一到了晚上还是照例断电。
这个月的初八,白天的时候,柿子园着实又热闹了一把。原来是老杨家屋后头的那户姓伍的人家,伍老头给自己的小儿子伍蛋子娶媳妇了。
伍蛋子今年最多二十出头,瘦削的身材,一头蓬松的卷发,脸小小的,跟伍老头长得很像。只是伍老头的身材比自己的儿子更小了一个尺寸,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牙齿参差不齐,不如儿子好看。
此刻他也不管牙齿有多丑,咧着嘴正笑得开怀。半个柿子园村的人都围在伍家四周看热闹。正好伍家就住在村里的主路边上,四周开阔,不然可真不一定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只见伍蛋子穿着一身褐色西装,打着一条鲜红的领结。正背着新媳妇被堵在门外干着急。新娘子穿着一身正红色的裙子,身材微胖,头顶上还盖着一顶红盖头,不时有调皮的小孩撅起屁股,低下头往上望,想要看看红盖头下的新娘子长什么样,只是看没看着,就被一旁的母亲给拽了回去,又免不了一顿责骂。
伍家门口还有请来的一支乐队,音响里放着热闹的音乐,乐队里有拉二胡的、有吹笛子的、还有个没见过的电子琴,可谓是土洋结合的典范。
堵门是结婚的一个习俗。男方的亲戚,一般是年轻的嫂嫂、未成家的成家的姐姐妹妹们把婚房关上,非要足了红包和喜烟喜糖才会开门放新娘子和新郎进门。
村里人都在看热闹,只有新郎伍蛋子急的团团转,一会拍着门,威胁里面的人赶紧开门,一会又好言好语哄着,只是大门就是半天不开。家里的几个姐妹太难缠,红包塞了进去,非嫌小,又要喜糖。
伍蛋子他妈见儿子背不动了,笑着找来个小板凳,让儿子把媳妇放在板凳上站着。这是结婚的规矩,新娘子不进家门脚就不能沾地。又是一阵闹腾,终于,门开了,伍蛋子怕开门的人反悔似的,赶紧背上站了很久的新娘子,就冲了进去。
到这时,一场热闹的结婚喜事才渐渐结束。临近中午,鞭炮声想起,伍家里里外外摆了十多张酒席,村里的邻居们都带着红包来吃酒席。
伍老头和老伴全程乐呵呵地招呼着亲朋好友,小儿子娶媳妇了,他们也仿佛马上就要过上了颐享天年的日子了。
伍老头的老伴,伍蛋子他妈,其实明明跟杨婶是差不多的年纪,但看着却比杨婶至少老十岁,她的右眼被刻意梳理过来的刘海挡住,只偶尔,小孩子们会看到风吹了过来,撩起伍老头老伴的头发,右眼这才被暴露出来,眼珠子早就看不清,整个眼眶像是被一层薄膜裹住,混沌不堪。
小孩子纷纷被吓到,四散逃离回家。传说伍老头老伴的右眼是年轻的时候,被自家养的大公鸡啄了一口,之后就变成这样了。这是老杨家的欣欣受惊吓回到家问奶奶杨婶得到的答案。
欣欣最喜欢的就是奶奶杨婶,因为无论自己问什么问题,奶奶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不像自己的妈妈小木,如果她今天去问妈妈,得到的答案一定就是:“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记得以前,她问奶奶“天上真的有龙吗”奶奶悄悄地告诉她,说她小时候真的见过龙,那是个下着暴雨的夏天,明明是白天,天却黑的几乎让人看不见,电闪雷鸣,狂风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