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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了,人间又是一片桃红柳绿,百花盛开的美景。连远在关外,春意迟迟走不到的长春城,也已经艳阳高照,冰雪消融。风暖气清,朵朵白云如伞花般飘飞在空中.思绪不由自主地跟着遨游在蓝天之上,徜徉在云海之中。都说美景如酒惹人醉,仰望天空,我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拥抱着蓝天的日子,回想起和蓝天的那次“初吻”。
“十米,五米,一米”,绿草如茵的大地扑面而来,我两腿并拢,放平双脚准备迎接着陆过载。只听“咚”地一声,脚底与地面轻触,整个身体如软泥一般仰面倒在地上。又是一次成功的落地!
经过一年严格的体能训练和文化学习,我们进入了伞训。只有跳伞合格才能继续接受更高层次的训练。穿着崭新的飞行服,右臂戴着鲜亮夺目的臂章,臂章上绣着每个人引以为豪的特殊标识,象征着责任、荣誉、能力和资格。严整的队伍面前是伞训教官,个头不高,清瘦黝黑的面庞下是虬结的肌肉和突出的青筋。如果没有那一身同样鲜亮的服装,完全看不出他是身经百战的一级跳伞员,外表朴实得如同小说中的农民。
没有客套的寒暄,也没有冗余的措辞,有的只是简练的命令和细心的指导。从离机动作到空中操纵,从伞具结构到特情处置,从安全接地到收回装备,条理清晰,一丝不苟。离机台上一遍又一遍的跃起,“一、二——跳”的节奏里流淌着勇士的汗水;三米台下日复一日的落地,沙地上重叠的脚印上铭刻着雏鹰的决心。平台吊环练习着陆,一次次凌空,只为毫发无伤的接地;模拟架演练程序和特情,只为危急关头的从容不迫。汗水浸湿两重衣裳,双腿疼痛浮肿,脚腕酸胀乏力,自腰以下的每一寸肌肉都仿佛紧绷的弓弦,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挂着涔涔汗珠。没有一个人退缩一步,没有一个人叫苦一声。累了喘口气接着上,疼了喷上药水继续练,剩下的只是成百上千遍的练习和对八百米云海一跃的渴望。老话说“三肿三消,方上云霄”,其实早就横下心来,只要上得云霄,莫说三肿,便是千肿万肿也无怨无悔。
数周严格紧张的训练后,我们顺利通过体检和地面考核。终于要实现凌空一跃,与蓝天“接吻”了。跳伞那天清晨,夜色尚未完全消退。迎着细微而醒目的晨曦,满载着伞训学员,伞具装备,指挥人员与医护人员的车队行驶在通往机场的大道上。我们是全期最后一批伞训的学员,每人要完成两个架次的伞降。上至各级首长,下到每个参训人员,都非常重视这场“收官之战”。看着远处天边逐渐露出地平线的朝阳,一颗颗朝气蓬勃的心中已满怀必胜信念。
车门一开,早已准备就绪的我们接连迅速下车列队。第一束阳光照亮的停机坪上,训练有素的队伍军容严整,蓄势待发。个个头戴雪白的凯夫拉伞盔,身穿洗净汗水的衣服,蔚蓝色的夏衣右臂上仍然贴着鲜艳夺目的臂章;腰带紧束,背挂折叠好的伞具:主伞在后背,备份在前胸,伞刀放在胸前最近的地方;足蹬伞靴,或深或浅的划痕与锃亮的鞋油一起宣布着艰苦与光荣的誓言。
“放伞具!”清晰洪亮的口令响彻机场。按照分组,我们将伞具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垫布上,锁扣、弯腰、脱伞、放伞。一切整齐划一,如行云流水,按照烂熟于心的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放好装备后,我们便进入等待区坐下。百十来个马扎排列得如同军阵一般,整齐中透露着些许威严,这才是雄师劲旅的气派。“看哪,第一组已经上去了”。随着绿色信号弹划破薄雾笼罩的天空,飞机在有如万钧雷霆的螺旋桨轰鸣中振翅升空,在视野里越来越小。“一百米吧,三百米了,快到了……”等待区已经是一片轻声议论。规定高度八百米,之后每个人都将一跃而下。八百米的飞机,机翼和洞开的舱门甚至仍清晰可见。“跳了跳了!”因期待而兴奋的声音似波浪般席卷开来,空中一个个瘦小的身影掠出舱门,紧接着朵朵洁白如玉的伞花饱满绽放——顺利的开伞正是胜利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