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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凉皮在一栋挂着几个鸟笼的楼下乘凉的时候,范鸟看着一个鸟笼里面说那只小鸟的羽毛是不是染的啊,我忍俊不禁地说应该长的就是那样的吧,她特别认真地盯着那只羽毛特别艳丽的黄绿色小鸟说长能长成那样,她不信;我一时间无言以对,一来她不相信,我却拿不出可以令她信服的证据,二来她那纯真可爱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我都不忍心跟她唱反调了。
回学校的路上,范鸟给我一封信说是她在语文课上写的,然后又给我一个上面是个红色中国结、中间是个长方体玻璃、下面是个红色穗子的饰物说送给我的,她在学校里看到觉得挺好看的就买了;我接过饰物看了看,长方体玻璃里面有“快乐男孩”四个字,笑了笑说是挺漂亮的;她盯着我问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说我说的当然是真话啊,我会说假话吗;她把目光从我脸上挪开看向别处,用一种特别奇怪的语调幽幽地说那谁知道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叵测;这话让我耿耿于怀了很长时间:敢情我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范鸟在信上说我从家里寄的两封信她都收到了,没回信不是因为忙,她闲得很,可是最近她感冒了,似乎整个病毒家族在“鸟体”里开Party一样,闹得她没精打采昏昏沉沉的,真的很想很想回家,不过独立的愿望最终还是战胜了回家的想法;还说她刚刚参加过会考,地理、历史把她考得晕头转向的,幸好监考不严让她抄了很多,考完之后自我感觉良好,结果如何还不知道;说完了她的近况,就开始劝我别太沮丧,接着写的就有点儿乱,前面说我追李苹还有希望,后面又说我不该向李苹表白,然后又劝我先让这段感情暂时告一段落,考上大学再让它继续,也许那时候一切都会好办些;最后说万龙中学的学费太贵了,她想转学,有可能去一高,等确定了再通知我,还说她五一之后给我写了两封信,不知道我收到了没有,她怀疑让别人送信不靠谱,这次她就亲自出马了,末尾给我留了一句话:“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看信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出现很多肆意乱窜的念头,本能地感觉范鸟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至少有什么事情她知道了却没说出来,再联想到一见面她就劝我想开点儿之类的言语,那种感觉就越发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不过,我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心结,我见到了李苹也没有告诉她,主要是怕她为我担心,她如果真的隐瞒了什么事情,大概是怕我知道了会伤心。至于她劝我的那些话,我知道她说的都对,可是同时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能够做到,比如接受不能改变的,有些事情自己肯定做不到,比如忘记该忘记的,即使暂时的忘记,对我来说也太难了。
高三开学后,我闲着无聊,就给范鸟写了封长信,得空就写点儿,一不小心就写了将近一个月、二十多页、一万三千多字;这还是信没写完就先见到了她、然后选择了草草收尾的缘故,如果没有见到她,完全有可能花更多的时间把信写的更长。
我见到范鸟,是在那年中秋节的第二天下午、开学去学校的路上。我跟平时一样从始发站上的车,范鸟则是在邮局西边上的车,我坐在车厢中间左侧的位置上,她坐到了我的斜对面;起初车厢中间没站人,她看着我问我在哪个班里,我说我在三(4)班,然后问她有没有转学、报的文科理科,她说她还没转学、报的理科、在二(1)班,然后后面上车的人很快挡住了我们看向对方的视线,就成了一路无话。半路上下起了雨,范鸟带了伞我没带,不想在下车后连累她,我就暗暗祈祷雨不要一直下下去,可是天不遂人愿,在西关十字路口下车的时候,雨不仅没停,反而下得正大,我们就像其他人一样跑到了最近的一家商店门前避雨。范鸟问我知不知道李苹在哪个班里,我说不知道,听她的语气我以为她知道,还想着那样接下来去南院找李苹正好能少点儿麻烦,没想到她却叹气说她也不知道,实在是让我大失所望。等到雨小了些,带伞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范鸟把伞递给我说你个儿高,你来打伞;我撑开伞和她一起走进雨中,刚走到路中间,她猛然拽住了我的衣服,用的力气大到让我生生止住了即将迈出的脚步;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发现她正微仰着头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眼神中的紧张和关切简直带着惑人心魄的魔力,居然令我出现了短暂的失神,仿佛突然间坠入了梦境里,时间停止声音消失,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不言不语地看着彼此,直到一辆汽车从南往西转着弯儿从我们前面不远处缓缓开过,我的感知才骤然恢复正常;接着她避开我的目光低下头没有说话,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心里的感觉则十分古怪,不明白方才怎么会出现那样的错觉,然后我们就沉默着继续往前走去。快到西关桥的时候,雨突然间又下大了,风也跟着过来凑热闹,我尽量不着痕迹的把伞往范鸟那边倾斜,却还是不能在歪风邪雨中把她护住;过了西关桥,她看着在网吧门口避雨的人群说咱们也等等再走吧,我点点头,跟她一起去了网吧门口,收了伞在人群中站定了,才发觉自己右半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偷偷地看她有没有淋到雨,发现她的情况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这让我感到心疼的同时还难免有些愧疚。那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就成了稀疏的雨点,我们离开网吧门口,还没走到三高路口雨就停了,太阳也在前方的天空露出了笑脸;范鸟无奈的说这雨下的可真是时候,我能说什么呢,只能附和说是啊,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咱们下车的时候下大了;三高路口有积水,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到万龙中学西边那条胡同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