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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9日
他是多么的惶惑不安啊,他的生命没有了重心,他的人生目标又消失了,一切又需要在黑暗中摸索,又一段痛苦的历程啊。
他一直在寻求着人生的意义,有时他感觉已经抓住了它,有时他又感觉突然失去了它,有时很远,有时又很近,也许他从未真正的接近它。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活在这个世上,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事情,他自己想做的事和社会强迫他做的事已分不清,自己的爱好,他也不能肯定那究竟是不是属于自己,因为他常常暗示自己的话是,“学点东西总有用”,他是用功利主义的态度去爱文学,爱音乐的,因为他觉得这在将来说不定有用,他不敢爱,他怎么敢爱上文学和音乐呢?那都是享乐,都是愉悦,都是追求快感,高兴的快感与悲伤的快感,可我凭什么去快乐嘞?快乐就是犯罪。
他很难摆脱掉这种犯罪的感觉,除了陶醉在小说中或音乐中时。读一本小说时能忘记一切,弹一首乐曲时也能忘记一切,他很痛苦,他的思想总是那么丝丝缕缕,既无头绪,又经常被一些意外的遭遇烦恼。他又根本不果断,不能很快的丢下一些事,又捡起另一些事,他常常是放不下一些事,又不愿接受一些新的事,他常常怀旧,常悲唉着逝去的日子,在悲哀中又度过了现在的日子。
他的生命就这样重复着,终日落在一种阴晦的境遇中。
很难见到如此狂暴的风,也很难有如此狂暴的内心,我不知道烦躁到了狂暴的程度该怎么说。已经晴了好多天了,风卷起尘土和树叶乱飞,衣服被风装满,走路受到了阻碍,这是天气的反常,他的内心也敏感地跟上了天气的节拍。坐到教室里,仍是睡意沉沉,几次抬起身子,又几次伏在桌上,最后一次他干脆收拾书走出了教室。
晚上本应该看书的,可吃过晚饭,背上包起走到教学楼前,他迟疑了一下,没有拐弯,而是直接朝前面走去,风好大,他愿意让这样的风吹着,而不愿意坐在教室里读那几本枯燥乏味的书,他又无所适从了。两边树木遮掩的路已经走完,压迫自己坐在教室,还是到音乐系弹琴,唱歌去?
他实在是太烦躁,于是他选择了后者,他并不想弹琴,也不想唱歌,于是他们一起去舞厅了,在那里他更觉压抑。
一整晚没有跳一支舞,尽管出了一个意外或说是巧合,可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甚至没有和她跳一支舞,即使是坐在一把椅子上,刚巧就坐他们两个,并且刚巧也是慢舞,可是他心情太古怪了,他硬是觉得不会跳了,烟也抽了两根。
10点多时便回来了,再多的烦躁也不会带入梦中。
3月31日星期五
已经有三个晚上重复着相同的心情了,却还自己制造着同样的环境。
昨晚在这里没跳一支舞,今晚情绪也不妙,坐到九点仍然没跳一次,我知道又要重复昨晚了。
下午没课,吃过中饭就出来了,刚到校门口,遇上昨晚看到的那个黄玲,还以为故意制造一个同路,总可以多聊几句,哪知她根本不想说话,只好一个人先走了。
一去就弹了一下午的琴,599谈到了第25条,五点半从音乐系出来了。
晚上洗了个澡,心情好点了。胡江明说一起去舞厅,就去了,意外地碰到了王玲,好久不见她了。
我为能认识她而感到高兴,仅仅说过一次话就和她相识了。她后来还借过50块钱给我,尽管只过一天我就还了,她还笑话说,我是不是怕她找我要利息,可我一直记着。
亏她仍记着我。今晚也因为遇上她,而使我的遭遇有了改变。
本来我一个人坐在最暗的地方,看到她在跳舞,我还故意将脸朝向墙。
一曲终了,我没想到她会找到我面前,和我跳下一曲慢舞。
好慢好慢的舞,好柔美的旋律,激动得落泪的心。
她今晚好美好美,我感谢她,她注视着我,她寻找我,她是在一个最黑暗的地方,找到了我,还邀我跳了一曲最柔最美的慢舞。
一曲终了,我就走出了舞厅。
我迫不及待地欲记下当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