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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散漫地飘着云彩,月儿耷拉着脸,惨淡地挂在空旷的建筑工地上空。一直到了深夜,夜班才收工,工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陆续回到宿舍。
宿舍从外边看还很方正漂亮,里边就像是狗窝。工人们搭起的地铺横七竖八地,说是地铺,就是在地上铺上草,或者麦秸一类的东西,在上面铺一张席子,还有自家带来的铺盖,算是工人的床了。从进驻工地开始,他们就没有叠过被子,掀开被子起床上工,铺开被子钻被窝睡觉。
工人们太累了,刚熄灯不久,就发出香甜的鼾声,也有几个在窃窃私语。
二栓也在不争气地想着晓静,一想起晓静,他就诅咒自己下流,就想方设法地阻止自己去想,但越阻止,想得越厉害,而且幻想着一些浪漫的事情,包括一些细节。
想着晓静,又感觉对不起桂花,使劲地想着桂花的好多好处,但每次想到很激情的时候,女主角总是换成晓静。
工人们吃了晚饭,食堂里留下的工作还很繁重。晓静先是洗刷碗筷,把明天早上用的菜洗干净,切出来,最后就是蒸馒头。工人们个个吃饭像饿狼,每天晚上蒸一笼栅馒头,也就够吃一天的。一个大盆里盛着上午醒好的大面团,像牛头那么大。晓静挽起袖子,把面团从盆子里掏出来,扔到撒着细面粉的案板上,用手反复揉着,还不时用拳头捶打,只有反复揉,蒸出来的馒头才劲道,工人们吃得才香甜。等把面团揉得差不多了,再把大面团拽出很多个面卷,双手捧起一个面卷,像是玩戏法一样,面团在她手心里飞快地旋转,转眼间团成一个馒头,然后迅速放进笼栅里,等笼栅盛满了馒头,盖上笼栅盖子,将笼栅放在大锅上蒸。好在有鼓风机,不用拉风箱,一会的功夫,食堂里弥漫着诱人的馒头香气。
当忙乎完这些,也就到深夜。晓静返回食堂隔壁的一间小房子里。这间房子既是晓静的宿舍,也是食堂的储藏室,里边放着食堂里用的物料,只是在一个角落里安放了一张小床,但对于晓静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上床睡不着,就开始胡思乱想。她经常拿二栓和老公做比较。二栓不善言辞,但人心眼好,对自己很照顾。而老公没有人味,才结婚那几年还好点,自从外出打工后,整个人都变了,每次回家从不说句正经话,对自己非打既骂,那个女人领着孩子找上门来,她争辩几句,得到的是一顿棍棒,真是有泪肚子里咽。想当年娘家人嫌他家穷,都不同意这个媒,自己也是看着他还算乖巧,自做主张定媒结婚,为此还惹老人生了一顿气。自从进了他家门,起早贪黑忙活着,省吃俭用攒钱,最后被扫地出门,想想恨得牙根疼。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等这个工地完活,回家给这个白眼狼离婚,说啥也不给他过了。家里什么东西也不要,就要自己的姑娘。一想到女儿就心疼,他这么折腾,最遭罪的还是孩子,最对不起的还是孩子。
正当她迷迷糊糊想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窗户轻轻打开的声音,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一个黑影扑到床上,她下意识地拉开灯,看是海涛。因为兴奋,还是紧张,海涛的脸扭曲着,在晓静身上乱摸。
“晓静,想死你了,给俺一次吧,俺憋坏了”。
“你这只狼,你是畜生!”,晓静反而很清醒,叫骂着,扬起巴掌在他脸上用力地扇着,用脚猛烈地踢着他的下边。
“好妹妹,别咋呼,别咋呼”,海涛看很难得手,只好收敛一下。
晓静挣脱了海涛,从床上跳下来,手里抄起一把菜刀,“臭不要脸的,你给我滚,再耍流氓,我就杀你”。
从厨房里传出的叫骂声、厮打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工人们,他们从宿舍里冲出来,二栓冲在最前头。
“晓静,看到是谁了吗?”,二栓问着她。
“这个狗日的早猫起来了,他不止一次欺负俺”。
“谁啊?你说出来,我们揍死他”,工人们七嘴八舌地表现着关心。
“别问了,就是你们里边的,这个狗日的不得好死”。
大家这才发觉,工人中间少了海涛。二栓也在纳闷,他和大伙们一起睡的,怎么就偷偷溜出来的哪?
二栓帮她关好门窗,抄起一根棍子,围着厨房转了一圈,才和工友们一起返回到宿舍里。大家这才发现,海涛已经睡在那里,脸上有新鲜的抓痕,装得很像地发出很是牵强的鼾声。
二栓狠狠地瞪了他几眼,但没有在现场抓住人家,谁也不敢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