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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春运,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就好像车票、机票都不要钱一般,挤上回家的旅途。
春节真是一个神奇的节日,让所有人都想到一个词——家。已经很多年,沈念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了,她就这么到处晃着晃着。每当有人说她:“你这么漂着不累吗?”时,她都会觉得好笑,对一个没有家的人来说,在哪儿都一样啊,都是吃喝拉撒,又有什么累不累的。
可神奇的是,坐在春运的火车上,沈念内心竟然莫名地升腾起了一丝幸福感,是被火车内的气氛所带动起的幸福感。
陆帆的老家在南方一座城市的一个小镇上,沈念和陆帆下了高铁转大巴车,在沈念本以为快到了时,陆帆又告诉她还要再乘坐一段小客车。
听着耳边的声音从普通话转到了她半懂不懂的方言,沈念心里不知怎的变得和车外的气温一样寒凉起来。难怪很多父母不同意女儿远嫁他乡,在如此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乡音,陌生的世界里,倘若女孩跟随的那个男子变了心意,让她受了委屈,怕是连个诉苦的地方都寻不到吧。
“你怎么啦?”坐在一旁的陆帆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沈念问道。
“嗯,有点晕车,”沈念拧着眉头说,“你们家怎么这么偏啊,这山路还绕来绕去的,路又这么窄,旁边是山崖,我看着都害怕。”
陆帆听了这话,显出没落的神色,但随即又哄沈念道:“不是很偏啊,我们这边路就是这样的。快了,一会儿就到了,你晕车的话就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这车坐得难受,睡不着。”沈念的语气里带着不满。
“那……你看看窗外的景色,你看外面的山啊、树林啊,多漂亮。我妈刚才发信息说做了很多好吃的等咱们呢。”陆帆继续哄道。
“好吧……那你告诉他们饿了就先吃吧,别等我们了,这天都快黑了。”沈念说。
“嗯,行,我们念念就是善解人意。”陆帆忙趁机夸赞。
说了会儿话,沈念觉得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想到自己这么大的人,也确实不应该动不动就使小性子了。果然年纪大了,也能尽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这么多年的米饭还是没白吃呀。她开始带着发现美的眼睛打量起沿途的远山、树木、河流与炊烟袅袅的人家。
在天色变得漆黑如墨时,他们终于到了陆帆家楼下,陆帆的父母早早等在楼下。两位老人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陆帆的父亲穿着一身西装,甚至还打了领带。陆帆的母亲则穿着正红色的收腰羽绒服,显得格外喜庆。
“叔叔好,阿姨好。”沈念满脸笑意地甜甜叫着。两位老人高兴地合不拢嘴,连连说着:“好,好。”
陆帆的父母果然如他先前所言,人很热情、随和。对沈念嘘寒问暖,生怕她有什么觉得不习惯的地方。虽然两位长辈的普通话都不流利,但仍努力地跟沈念沟通着,让沈念渐渐放下了拘束和紧张的感觉。
陌生的小镇夜晚,星光异常闪耀,一日的长途劳顿,让沈念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虽然空气中都还飘着陌生的味道,但沈念也很快便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