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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扭去,看见一架落地窗户透着黎明的微光,微弱的光芒正洒在我隔壁的病床上。病床上躺着一个瘦瘦干干的小老头,我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容貌,但能够从他沙哑的声音和那颗长毛卤蛋似的秃头上分辨出他的性别,也想象出他大概的模样。他正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也不看我,但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好像梦魇一般。
“别找了,医生要七点半才来的,现在只有那些小护士在,”他枕着自己的胳膊,腰杆下好像垫着一个枕头似的物体,依旧自顾自又没好气的说,“哼,这些小护士,啥也不会,说多了还不乐意!都是些娇生惯养的种!”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鼻子里还不时像牛一样打着鼻气。
我想问他些话,可喉咙实在干得难受,一勉强就会咳嗽,只能发出小狗一样的声音。
“你可别乱动啊,躺好!你看看你身上的那些管子,也是造了孽的,年纪轻轻的,也没个人看管。都是些苦命的人呦!造了孽了!”他说话好像不是过讲出来的,而是从肚子里吐出来一样,一边伴随着叹气,一边呕出满胸的苦闷。
我努力的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被医院的厚被子给盖得严严实实,只是好像右胸的位置有根什么东西一直戳着我的皮肤和肌肉,有些隔应。
“不过啊,你可得好好谢谢这些小护士,你睡着的时候一直都是她们照顾你,只是毛手毛脚的,老是踢到我的尿盆。”老头的情绪有些奇怪,听不出是在埋怨还是赞赏。
我缓缓的伸出手往胸口的位置抹去,触碰到一根小拇指粗细的橡胶管子,好像是直接插进了我的胸腔,又与我的皮肤缝合。但并没有疼痛的感觉。我不禁有些奇怪,心想我明明是脑子的问题,干嘛拿着我的胸腔插管子。莫非是用来辅助呼吸的?但我记得在非典时,辅助呼吸都是从气管入手,怎么会往胸腔里插?
“唉,都是可怜人呐,连个来看望的人也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老头继续喃喃的说着,“是叫什么来着?气胸?好像是这个名字。嘿,这年头可真是奇了怪了,什么病都有,听都没听说过。唉,气胸,奇怪奇怪。”说罢又略略扭过头瞟了我一眼,却也不再说什么。
气胸?什么东西?我不是脑袋得病吗?又跟胸有什么关系?好好好,全身没一个好零件了,牛事不发马事发。我心中暗骂。但满满的也踏实下来,本来还担心我是脑袋的问题提前发作,还没到三个月就要提前去找马克思报道了。这样看来的话,至少跟脑袋没关系,也不至于急着去报道。而且,听这病的名字也不像太要命的病,看来还有周旋的余地。现在看天色应该是快天亮了,只好先等着医生来早朝议病。
天色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医院的病房里也开始忙碌起来,打扫卫生的阿姨推着小车挨个病房的窜出窜进,还不时跟病人或者看护的家属打着招呼。看来病人总是善于失眠的,这么早就醒了。我在迷迷糊糊中游走,半梦半醒之间听得隔壁床的小老头依旧嘟囔着什么,一会儿是摩托车,一会是迫击炮的,好像讲故事似的,要真是这样,那天花板上就该坐着无数的听众。天愈来愈明亮,人声也开始嘈杂,若是让朱自清先生来描述,就该是像春天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