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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猫着腰鬼鬼祟祟的从牌坊下钻了过去,心想着别人肯定知道我即使直着身子走过去也不会撞到头,但我偏要猫着腰过去,因为这样也不会撞到头,哈哈!实在有趣!
我钻过了牌坊,可又想起方才没有留意到牌坊上的题字,就又猫着腰折返回去,用手指逐个的指着金黄的字朗读。但是我读来读去也没弄明白上面写了个什么,就感到分气恼,父亲以前和我说过出来旅行一定要有所收获,而我现在居然连字都认不完全,实在没用得很,就伤心的在牌坊下蹲着哭泣。我的确是流了两滴眼泪的,但马上又觉得无趣,爬起身来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挺着胸脯离去了。
前路是一条曲折蜿蜒的石头路,它一层磊着一层,层层叠叠,一直通往骊山的山顶。我往前走上几步,又跑了下去重新攀爬。一边往上扶着膝盖行走,一边数着楼梯的数目,这的确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我告诉自己。大概走了有百来步的样子,我开始注意到在道路两旁绽放的白色的小花。它们一丛一丛的集聚在一起,好像是一群笑容开朗的孩子在陪伴着我一起往山顶攀爬。我走啊走啊,看着小花们在风中轻轻地摇晃着身子,突然一惊。我还得数着走过多少楼梯呢!这事怎么可以忘记!但小花们又是如此的娇美可人,我也实在不忍心不看它们!怎么办呢?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让左边的大脑负责去看小花,右边的大脑去数台阶,这样我就没有问题了。我这样子告诉了它们,它们也都说可以尝试一下。我就接着往前走,往上攀爬,可没过一会儿我就感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然后马上趴在路边呕了起来。
我停下了脚步,坐在石头阶梯的上把头探向那几朵方才一直陪伴着我的白色小花,安静的呕吐。我只敢慢慢的呕,因为害怕倘若吐得激烈会把从前做手术的伤口崩开,就只能耐心的等待着反胃恶心的感觉一遍又一遍的袭来。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在吃小花!”
我听到一声小孩子的惊呼,回头看向他,就见他母亲慌张地把他牵走,一边流露出对我厌恶的表情。
“快走快走!真没有素质!”
我心中苦笑,想来谁会愿意被人当做一个随地呕吐,不讲公德心的疯子呢?又或者说,谁愿意被人当做疯子?
可是我只能继续无力的呕吐,朝着那几朵娇艳又美丽的白色小花。它们被我淋湿,纷纷低下了头,我感到后悔,它们身上的那股香气已经变成了酸臭,让人恶心。是的,就连我自己都开始嫌弃它们。可见人性似乎真是和无耻分不开的,自己用污秽的东西来毁坏世界,转过头来还要说世界是污秽的,可耻又可悲。
我渐渐地停止了呕吐,眩晕的感觉也逐渐的消退。但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好受起来,左右脑的分裂好像愈发的剧烈。我屏住呼吸,用最温和的语气询问我的大脑,为何要开始分裂,这样太痛苦,要知道倘若它们真的完全分裂那我也就是必死无疑,而如果我死了,它们作为器官也无法独立的在这世界上存活下去。我的右脑听了我的话,表示同意,说可以妥协并不再闹下去。可我的左脑却依旧骂骂咧咧,它在我的颅腔内暴跳如雷,质问我为什么是它得了肿瘤而不是右脑得了肿瘤。我说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并不希望任何人得肿瘤,无论是它还是右脑,它们俩都存活我才可以存活,而至于说到底为什么是它而不是右脑,我实在无从得知,这或许就是命运。它哼了一声,口气轻蔑的说算我还有良心和理智。我问此话怎讲?它说就是因为我相信器官也有自己的命运,像人类一样,它们也有生老病死,有各自的情感和思想,更有自己的命运,所以我还算是一个没有盲目自信的人。这时候,右脑也应和着说,是啊,人类总是以为器官是自己的附属品,殊不知人类的生命才是器官们的合作体现,就像是呼吸属于肺,食物属于胃,思想属于大脑,有哪一样是属于你们人类自己的?我们合作,配合,才有了所谓的人类的生命,可你们似乎并不知道心怀感恩,还是酗酒,暴食,吸烟,打着体验人生乐趣的幌子肆意的放纵自己的欲望。到有一天把肺熏黑了,把胃喝穿孔了还要反过来责难器官们的不中用,用恶毒的语言来咒骂,污蔑我们。自以为是且不自知,这就是人类最大的原罪。我分惊愕,心想居然存在这样的事情,我便好像一个无耻的暴君,肆意妄为的折磨自己的身体,却还要责怪它们给我带来了痛苦的折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翻腾起来,纷纷揭竿起义对我群起而攻之。心脏一边剧烈的跳动一边责难我为何要熬夜,肺怒骂着我快些扔掉香烟,肾脏也攥紧了拳头嚷着要将尿酸赶出身体,还有肝脏,大肠,小肠,胃…一时间我的身体像炸开了过一样,各个部位纷纷叫嚷着要给我来一个总清算。我感到每一个地方都在剧烈的疼痛,想叫喉咙却不允许,想哭泪腺却没有反映,就连痛苦的表情也无法做出,只能呆若木鸡的保持着一开始弯着腰干朝向白色小花的姿势一动不动。那,那思想呢?思想是属于我的吗?我问他们。那可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将它视为永恒,那是我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