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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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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荣拍了拍存生肩膀说:“今天初,我浪到初七过了再回来,等庄里有人问神,我让她外爷去求老爷占个卦讲个迷信,问一下这回是个儿子还是女子。你说能行吗?”
  存生不假思索地回答:“唉,问不问都没啥意思了,这一回管儿子女子都逃不过结扎了。要不是咱们老大在前头挡着,咱们槽上的牛早都让人家拉走了。你就听天由命好了,别神神叨叨的”。
  秀荣争辩道:“你看你这个人,人是心里没底才问神呢!我一定要问呢,你怂心不操倒头就睡。把我愁畅得天天晚上睡不好觉。呼啦一下闭上眼睛净梦了睡梦,天天晚上梦见地里到处的蛇,我连个踩脚的地方都没有,醒来惊一身汗。熊渠庙上老爷灵验,其他庄里人着急都跑来问呢还!”
  存生随口应承:“随你去,还不是改心慌着呢,反正我是不信那一套。我把你们送过去,把几家老人跟上一走,饭混得吃毕我就回来了。到初八集上了我过来接你们娘几个。家里就剩妈一个,正月里来个亲戚都没个人支应,家里有礼当了我也要把我外家走一趟,咱们总不能光收礼不浪亲戚么”。
  过了白庙庄拐过熊渠斜路,远远地就能看见一大帮子人围在涝坝口看热闹。锣鼓声此起彼伏,偶尔传来一阵阵鞭炮声。秀荣心中腾起一股亲切感,她感觉娘家庄里的锣鼓声铿锵有力,节凑感更强,比谁家庄里都洪亮,就连熊渠庄里的空气都充斥着浓浓的年味儿。
  熊家渠庄里每年都兴办社火,还成立了专门的表演队。根据天气的好坏,每年的正月初一或者初三晚上出坛串庄。这一天也就成了庄里男女老少的大日子。人们早早吃完饭便聚集在庙堂院子周围听响声看热闹。夜幕降临时,庙堂院子里锣鼓喧天,彩旗飘飘,烛光摇曳,花灯花伞随着转动色彩更是斑斓。挑旗举花伞舞狮子,抬鼓打鼓敲铜锣,这些人都是提前分派好的,也有替换的人。等到祭完庙社火挨家挨户游庄的时候他们都跟着社火,有谁累了就相互替换。走在最前面的是领路的人,手提一个用玻璃隔断做的蜡灯,随着锣鼓有节奏的“咚——咚,恰恰恰”,一阵鞭炮声把社火迎进门,羽扇纶巾的诗官右手扬扇,锣鼓便停顿下来,诗官说一句诗,锣鼓又开始响起,再扬扇说诗再敲锣打鼓。两个诗官一唱一和说的些诗句都是些对仗工整,通俗易懂的打油诗。伴着锣鼓声和唱诗声此起彼伏,手拿木棍的领狮人手舞足蹈来到院子中央,带领着摇头摆尾的舞狮耍闹一阵。主人家一边忙着发烟招呼耍社火的人,还要给诗官披红戴花,借诗官的吉言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打后场的是专门背麻袋的后勤人员,麻袋用来收集各家供给的点心、瓜子、水果等,串庄游户完大家伙一起平分。窑顶上、坡头上、斜洼上站满了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女人们用围巾把脸包裹得严严实实。老汉子手捅在袖筒里,耳朵上别着卷好还没来得及抽得旱烟卷。怀里抱着小孩的大人,一听到炮仗响起赶紧把孩子的耳朵捂住。社火的队伍像一条长蛇一样在庄户里游走,头已经到了下一家,尾巴还没有走出上一家的大门洞。社火得挨家挨户地走完所有门户,最早也得到临晨一两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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